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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看写了什么、也没人敢问『你怎么写的』。
『拿去一旁晾干,下午我会亲自进宫与天后述词结案。另外,清理屋子,我记得上个月还有残余案件未曾受理,人犯都提过来。』问月鼎说完,走至角落的铜盆旁洗手,他洗得极仔细,仿佛要将皮肤都搓去似的。
心腹们从未见过问月鼎如此模样。
水声回荡在天牢内,寂静而颤栗。
倘使今日问月鼎提审的案子都结了,那么先前负责这些案子的人在做什么呢?
在吃干饭吗?
朝廷用得着养这么多吃干饭的人吗?
对于一个官员而言,终结政治生命是比直接去死可怕一千倍的事情!
别小看了这一餐饭。
当然,
重要的不是饭,而是送饭的人。
天牢内这种压死人的气场,唯有在霁月世子来的时候会好些。
问月鼎会从阴骘歹毒的现世阎王,变成一个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他会害怕、会慌张、会暴露唯一的软肋。师弟不放心,遂拜托许逐星照顾。
认真看完信件,许逐星抬头,看着面前局促窘迫到连双手都不知如何安放的少年。
这孩子约莫十五六岁,皮肤带着田野间的黝黑,嘴唇厚实,眼珠漆黑,模样还算端正,只是被不适合的装扮拖累了。
他身上穿着清许派发放的道袍,不合身,面料洗得发白,袖口和下摆都嫌短了。
眼泪溢出眼眶,一条柔软的帕子轻点脸颊。
大师兄温柔的话语如春许化雨,洒扫人间,又似霞光破晓、鸿雁成双。
像这世间所有的完美和瑰丽。
到这里,凌水生又被一股无名之力镇住,几乎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般完美无缺的人。
眼前的大师兄温柔似水,清绝出尘,飘飘乎若谪仙人,不食人间烟火。可他分明正为心爱之人洗手做汤羹,翩然仙君为爱坠入人间。
『大师兄……』凌水生崇拜地看着许逐星。『刑部……是在皇宫里吗?』
许逐星笑而不语,穿上挂在墙上的围裙,熟稔地和面:『你先坐着休息吧,待会儿吃完早饭,再听你说你家人的事情。放心,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消失的人。福伯,给小师弟打碗豆浆。』
凌水生于是乖乖坐下。
他已饿了好几天,当即大快朵颐。
他之前还心存忐忑,却没想到大师兄真如传闻中一般温润如玉,是举世无双的君子
他真过分,先前居然还害怕大师兄和戏文里说的那样,其实是假装的大反派,会有反转。
想到这里,凌水生摇摇头,许逐星笑着给他添粥,『慢点吃。』
此女生性要强,又自幼被娇宠惯了,撩着眼皮讲话已是她示好的最大限度。
『不知公主驾到,有何要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么?』灵霄眉间满是愠色,显然,她不喜欢这种直白,这会有如尖刺伤害她的高傲。
高傲跟高傲是有区别的。
有些人恃才傲物所以清高。
有些人则单纯只是食利者上位惯了,因此看谁都高人一等。许逐星最讨厌这种角色,没有能力却靠投个好胎鱼肉百姓,实乃国之蠹虫。
灵霄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许逐星垂眸,看着角落刻漏水滴一滴滴落下。
换成平时,他有足够的耐心陪着任性公主绕弯子。
可今天他要做炸响铃。 油放凉了再热,煎炸出来的东西口感是不一样的,月鼎未必爱吃。
『前些日子我见了凝幽,她还是老样子,孤身一人,如今也是老姑娘了,真是可怜。』
『凝幽郡主巾帼不让须眉,如今一人一剑行走江湖,帮助了许多黎民百姓,未尝不是恣意潇洒的人生。』
『话虽如此,可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呢?总是寻找一个疼爱自己的如意郎君最重要。』
『缘分天注定,寻找意中人之事,倒也强求不得。』
『说得轻巧,当年她初入江湖,若非是遇到了你,又如何能再看不上其他男人?』
『公主说笑了。臣与郡主不过是有幸同行了一段路程,到达目的地后便分道扬镳,再无缘得见。』
『再未见过?』灵霄放下茶杯,施步行至许逐星身边,看乐子似的勾唇轻笑,『是真的无缘得见,还是你不愿意见她?你真是狠心,明明知道她钟情于你。』
这种送命题,月鼎都不曾问过他,这女人倒是一个接一个地问。
关她屁事?
『在臣心里,唯有月鼎一人。臣一直把郡主当成妹妹看待。』
灶台上、铁锅里、油凉了。
许逐星捏紧双拳吐出口浊气,再抬眸时以往的温柔似水已结成寒冰。
『圣人天后二圣临朝,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