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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竟看到身旁的兰又嘉顺着铁丝网往前走,显然是要从大门处走进操场。
“等等!你要进去看?”
孟扬一脸惊讶:“不是吧,这么快就变卦了?你昨天才说不喜欢人家……还好我做人谨慎,管住了嘴巴!”
兰又嘉就回眸瞪他,有点无奈的样子:“你也进来,忘了梅教授刚说的话了?”
“哦哦,对,我还是监工呢。”孟扬一拍脑门,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没事,兄弟可以给你放水!”
“给我放水?你刚才明明说的是让她放心……”
在他们向篮球场走去的时候,人群起哄的声音已经在这个本校的漂亮男生和隔壁学校的球员之间不断回荡。
正值中场休息,身旁的队友完全没心思想篮球的事了,揶揄道:“怪不得闻哥突然说要过来打场友谊赛,合着目的在这儿呢。”
“靠,你可以啊闻野,这长相这气质,就算搁京影也得是校草吧?能不能让他帮忙给我介绍个校花——”
同一时间,堆在场边的衣服背包处,响起一道手机铃声。
闻野听见了,收回望着那道身影的目光,往场边走去,随口应了一声:“你们先休息,我接个电话。”
身后那群队友当然不信:“少来!去见人家就是去见人家,怎么找上借口了。”
有人随手将刚捡起来的篮球抛向他,调侃道:“见色忘义,连比赛都不管了啊,还有没有职业操守了?”
闻野头也不回,脚步不停,没搭理他们。
尽管他离兰又嘉很近了,但他的确是去接电话的。
——直到那个篮球在人头攒动的操场上被不慎打偏,速度很快地飞向往这里走过来的两个男生。
而他们正在说话,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头的动静。
意外发生得很突然,已经有人在高喊躲开,但都没有那道原本要去接电话的身影反应更快。
仍在跟孟扬闲聊的兰又嘉,猝不及防地被一股陌生的力道拽住,手臂处猛地传来一阵灼人的热度。
那是一抹有些奇怪的,让人难以忽视的粗糙热意。
所以即使周遭充满了乱哄哄的噪音,隐约有人在叫他,兰又嘉也没有抬头看,目光依旧茫然地停留在紧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
这是双本该很好看的手,骨骼分明,指节修长舒展,手背此刻浮现着根根紧绷的青筋,充满了力量感。
呯的一声闷响后,篮球重重擦过球员宽阔的后背飞了出去,没砸到那个相较之下要瘦弱许多的观众。
人群里霎时传出庆幸的声音。
闻野同样松了口气,顾不上背后火辣辣的撞击感,下意识低头看去。
他看见了一扇正在浓郁日光里轻轻颤动着的浓密睫羽。
因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人几乎被半揽在自己怀里,彼此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能听见很清晰的呼吸声。
对方的,或是自己的……
与心跳声落入同一频率的粗重呼吸。
闻野的身体微不可见地僵了僵,他猛然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也松开了手。
而兰又嘉看上去仍有些怔怔的,始终没有抬头。
一如初见那日。
于是他没能移开目光,放轻声音问:“吓到了?”
场边的手机铃声依旧鼓噪不停,但无人理会。
听到这句话的青年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恍然地仰起脸。
视线转动的那一瞬间,他看清了眼前人脸上专注纯粹的关切。
也看清了那人在日光下被照耀得一览无余的掌心。
下一秒,他说:“没有。”
兰又嘉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被篮球砸中,话音却仍笃定而清澈。
他认真地说:“我没有被吓到。”
他只是有些走神。
因为想起了儿童节那天,闻野将水果糖塞进自己手心的时候,同样掀起过一阵宛如幻觉的粗糙热意。
还想起了昨夜在餐馆里,孟扬提起对方时的语焉不详、欲言又止。
现在,兰又嘉终于明白原因了。
——他看见那双本该很好看的手翻转过来之后,露出了观感截然相反的掌心。
闻野的双手掌心里,各有两道非常显眼的狭长疤痕。
一道从大拇指旁的虎口处贯穿掌心,一道位于指腹下方靠近手掌的位置,横亘了另外四根手指。
这两道疤痕有种奇异的秩序感,近乎平行地烙印在手掌中,但边缘并不算平整,增生不平的瘢痕沉默地昭示着这些伤口最初有多深。
看上去极不寻常,也能让人很轻易地想象出某幅可能造成这种伤痕的画面。
就像曾经仅凭双手,用尽全部力气握住了一截冰冷尖锐的刀身。
才令刀锋最终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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