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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昨晚到现在,他的手机一直很安静。

  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赵阿姨的确没有再来问过他什么,他在昨晚预约的大扫除,应该已经顺利结束了。

  那个曾经被置于顶部的消息框,已经被各式各样的群聊压下去,埋没在了一眼看不见的位置,最后一条消息仍是他说的再见。

  一切结束得比他想象中还要轻松和容易。

  这样很好。

  ……不。

  不好。

  他不应该再想起已经告别的人和事。

  兰又嘉蹙了蹙眉,强迫自己收敛思绪,转移注意力。

  他抬起头,视线越过被日光镀上金边的梧桐叶片,看向这个不断有学生往来走动的校园。

  到处充满了喧嚣明亮的声音。

  “刚才路过的两个女生是不是在偷笑——绝对是在笑我们,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到底为什么要陪着你过来丢这个人啊!不行,我要撤了!”

  几个男生拿着一大堆彩色气球、等身玩偶、零食大礼包之类的礼物穿过校园,其中有个人穿着圆滚滚的充气玩偶服,玩偶一边艰难地往前移动,一边从里面传出恳求的男声。

  “别啊别啊,来都来了,过了前面就到宿舍楼了,你们帮我拿着东西在楼下等一会儿就行,求求了,帮兄弟一把,过完这个节我请你们吃饭,吃贵的!”

  说要撂挑子不干的男生很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不是,儿童节算什么节啊,我说你们俩幼不幼稚,能不能正常点,过情人节去!”

  同行的人就笑:“谁让他追到人家的时候已经过了520呢,七夕和生日都还远着,那可不得逮着一个节日就薅嘛。”

  “行了,今天咱们六个整整齐齐的,一起丢脸就不算丢脸,难得连闻哥都来了,你可别想跑——”

  五颜六色的气球漂浮着映入眼帘,在视野里留下色彩斑斓的光点。

  兰又嘉听着那些交错的笑声和说话声,有些恍惚地想起去年的儿童节。

  生日那天发生了意外车祸之后,他住了一周院养伤,出院后才终于见到日思夜盼的恋人。

  他以为的恋人。

  当时的他,还没有察觉到彼此之间关系的本质。

  去年六月一号的晚上,忙碌的恋人总算出差回来,兰又嘉去机场接他,一道乘车回来的路上,唯有他絮语不停。

  在等待红灯的时候,他透过车窗,看见对面马路边抓着一大捧气球招揽小孩的商贩,随口说:“那个气球的图案好可爱,跟家里抱枕上的差不多,今天是儿童节吧?”

  身旁的男人分明一路无话,不知有没有在听。

  可几分钟后,车子绕了道在路边停下,司机匆匆下车,又很快回来,从窗外递给他一根细细的彩带。

  彩带的另一头,系着他觉得最可爱的那个气球。

  下一秒,坐在树下盯着那束彩色气球发呆的青年,忽然很沮丧地垂下眼。

  ……他又想起傅呈钧了。

  不记得是第几次。

  仅仅在告别的第二天。

  他很好。

  他只是讨厌这种久违的、煎熬的折磨。

  心明明已经被自己挖去了一块,可在日常生活的间隙里,总是会突如其来地想起某个人,只能靠理性去竭力压制。

  反反复复中,他精疲力尽,连呼吸都变得苦涩。

  习惯和记忆,是比感情更伤人的东西。

  梧桐树下的身影始终孤零零地坐着,其实有许多道视线都在这里或长或短地停留过,却没有被他察觉。

  直到那束色彩缤纷的气球越来越近。

  在他即将与这群嬉笑着来过节的男生擦肩而过时,其中有个人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那人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气质很酷,在人群中分外醒目。

  他手中握有一大束彩色气球,此刻微微低头,问身上落满了斑斓树影的人:“你又要哭了吗?”

  兰又嘉被这道近在咫尺的陌生声音惊醒,茫然地抬起头,一时间不确定对方在跟谁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两道视线在初夏午后灼热的光线里相撞。

  前方传来的声音也变得遥远:“咦,闻哥人呢?怎么在后面……”

  日光尽处,那双圆润柔和的杏眼有些湿润,也有几分呆呆的清澈,里面盛满了来人的倒影。

  驻足在他面前的男生像是笑了,看着他说:“伸手。”

  还没反应过来眼下状况的人,竟真的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

  白皙空荡的掌心里很快有了份量。

  是一把被包裹得晶莹剔透的水果糖。

  “拿着,节日礼物。”

  与话音一道落地的,是再度响起的脚步声。

  替朋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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