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天的脸色这么难看。”

  耳畔杂音响个不停,傅呈钧烦不胜烦,起身就想走,却在宋见霜的下一句话里停住了脚步。

  她说:“我想想啊,你刚才是在我提到你对象的时候发火的,哦,我知道了,你们吵架了?所以你一个人生闷气呢?”

  傅呈钧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比他矮一大截的女生则笑盈盈地瞪回去。

  她毫无惧色,蓦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不,不是吵架,是你被老婆赶出来了,所以才一副地球马上要爆炸的超级臭脸——”

  一分钟后,宋见霜被满脸歉意的服务专员客气地请出了贵宾厅。

  机场里人来人往,四周不断响起某趟航班登机或延误的播报声。

  而她站在贵宾厅外,盯着里面那道此刻只能瞥见衣角的遥远身影,渐渐扬起了唇角。

  下一秒,机票被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宋见霜拖着行李箱,脚步轻快地往机场出口处走去。

  她想,太有意思了。

  候机室内重归安静。

  “傅总,这趟航班预计有三十分钟左右的延误,您可能还需要再等待一会儿才能登机。”

  宋见霜离开后,候在一旁的秘书才快步上前,低声向老板汇报航班延误的消息。

  高大冷冽的男人立在窗前,颔首道:“知道了。”

  灰绿色的眸光停驻在明净闪亮的大片窗玻璃上,直到口袋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才收回视线。

  是重要的合作商发来的消息。

  傅呈钧很快处理完了堆积的信息,退出聊天窗口,指腹在屏幕上微微停顿,却并没有摁灭屏幕。

  片刻后,指尖滑动,一个个聊天框不断掠过视野。

  在很下面的位置,他才找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蓝色头像。

  仿佛也是到这一刻,傅呈钧才异常清晰地意识到,兰又嘉已经很久没有给他发过消息了。

  他点进聊天框,最新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一周前。

  是兰又嘉答辩结束的那天,絮絮叨叨地发过来一堆话,说要来公司找他,最后又自觉地改成了回家等他。

  【今天晚上回家好不好?】

  【我真的很想见你。】

  而那天傅呈钧一直等到忙完下午的事,才在几小时后简短地回了一句。

  【明天回来。】

  再往后就是一片空白。

  兰又嘉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

  傅呈钧想了一会儿,才从脑海里找到那个曾经没有机会使用,乃至令他有些不确定含义的词语。

  这是……冷战?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兰又嘉从来没有过这么久的沉寂。

  他一直很忙,可那个一贯明媚烂漫的青年,总会想方设法地闯进他的视野。

  怔然失神的这一刻,傅呈钧无端地想起了那个发着烧的早晨,怀中人认真地请求他去看自己的毕业晚会。

  ——“如果你已经有其他安排,可不可以为我腾出一点时间?对我来说,那一天真的很重要,我不想一个人度过。”

  还有更早以前,生日那天特意定了闹钟通视频的凌晨,仍缩在被窝里的人笑得天真又期盼。

  ——“那晚能不能算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那时候我才十九岁,呈钧,时间过得好快,我比那时候更加……”

  不再是满含憧憬的我们,而是被分隔开的我和你。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

  此刻思绪翻涌的傅呈钧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能将那些已过去的日常琐事记得如此清楚。

  尤其是几天前的夜晚,他说出那句话之后,身边人忽然露出的那个笑。

  柔软的、湿漉漉的微笑。

  在凄寒的夜里分外清晰刻骨。

  这晚之后,他们又是几天没有见面。

  而他马上就要再次出差。

  立在窗边的男人沉默良久,按了按眉心,抬眸看向一旁的秘书,凝声问:“周六晚上有没有行程?”

  “这周六吗?有的傅总,是跟欧洲那边有一个线上会议,对了,当天下午您会搭乘三点钟的航班前往光海——”

  “延后一天,把时间空出来。”

  “全部延后吗?”秘书愣了愣,下意识看了老板一眼,“好的傅总,我马上去办。”

  可男人的情绪一贯沉郁内敛,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只依稀觉得,老板这两天有些紧绷的面色,似乎终于放松了一点。

  其实大秀那晚,在说完那句话后,傅呈钧就后悔了。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鲜少对什么事后悔过。

  这种情绪就像这段时间的冷战一样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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