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康斯坦丁,此刻正与斯堤吉安一起站在教皇面前。
他携带着通行证,前来探望自己的侄子。
作为叶菲烈尼的亲叔叔,康斯坦丁此行却不仅是为了看望前者,也是为了代表乌拉诺斯和神教进行谈判。
长老团已经无法再忍受雄虫流落在外,他们给神教开出了更为优渥的筹码。
帝国疆域内共有349颗成建制星球,虽然发展速度不尽相同,但这些星球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开发,具备和首都星处于同一级别文明的科技水平,而行政厅的议员主要便来自这三百多颗星球。
一共478个席位,根据《帝国宪法》第1条第2款规定,按照虫口规模与种属结构进行划分,这是明面上的规则。
但实际上,通过献金、联姻、协议、赞助等多种手段,乌拉诺斯一族便可控制超过一百个席位,而他们向神教提出的筹码,便是足以影响法案通过的席位数。
得到教皇首肯后,这两个雌虫终于得以与救济枢机见面。
在进入黄金走廊前,康斯坦丁示意斯堤吉安先行一步,他含着唇间刚刚燃起的香烟,对后者勾起一个散漫的笑容:“体谅一下中年雌虫。”
他虽然自称中年雌虫,但其实只比叶菲烈尼大了十几岁而已,仍旧处于虫族生命中的青年期。
在叶菲烈尼和斯堤吉安小时候,他没少当着俩兄弟的面摆长辈架子,毕竟他俩的雄父死得早,而在他们的雄父死后,雌父也再没有回到过首都星,常年在外征战。
简单来说,他是既当雄父又当雌父,虽然性格过于随心所欲了些,但他确实在叶菲烈尼的人生中扮演了引导者的角色。
爱是什么呢。
康斯坦丁看着斯堤吉安匆忙奔向叶菲烈尼的背影,笑容不变、神情散漫。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爱是给予他想要的自由。
他不禁想起多年前惊恐持刀对着自己的少年叶菲烈尼,为了反抗家族甚至将自己的一头长发剪得乱七八糟,像只羽毛凌乱的惊惶鸟雀。
仿佛只要自己靠近一步,这只鸟雀就会呕血鸣泣而死。
在昏暗奢靡的冰冷房间中,穿着雪白睡袍的少年颤抖不已地握着切水果的小刀,企图用这精美无用的小玩具保护自己。
凌乱古怪的发型都无法遮掩他的姿容,血红的瞳孔如粼粼宝石,折射着暗夜中唯一一抹光线,康斯坦丁却无法欣赏他的美丽。
年长的雌虫痛苦于自己给他带来的恐惧,在这扭曲的家族中,亲情、爱情、恨意、癫狂,每一种浓烈到如同鸩毒的情绪,都是滋养这朵阴暗潮湿之花的养料。
愈痛苦,愈美丽。
而为了这只美丽的鸟雀能够活下去,他选择不越雷池半步,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对方心中长辈该有的模样。
在叶菲烈尼心里,自己和他是这偌大家族的背叛者同盟,是唯一能够理解他对“血缘之爱”有多么痛恨的雌虫,面对这样的叶菲烈尼,他只能是一个好叔叔。
但实际上康斯坦丁既背叛了家族,也背叛了叶菲烈尼。
他所能做的,只是为这只鸟雀打开鸟笼,放他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外面的世界意味着更深重的艰难险阻。
在叶菲烈尼和斯堤吉安小时候,他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即便叶尼比斯堤吉安大了五岁,他也总是偏向前者,虽然实际上斯堤吉安对兄长百依百顺。
康斯坦丁是叶菲烈尼眼中的好叔叔,他扮演了这个角色十几年,并且决定永远扮演下去。
垂眸按灭指间猩红的烟头,如同无数次按灭心中的情感般,康斯坦丁追上斯堤吉安的步伐,去见已经和自己分别了十年的叶菲烈尼。
以虫族如今的科技手段,可以靶向投放生物碱直接刺激大脑特定区域,这种玩法比单纯的抽烟更为刺激,但坏处是容易把脑子玩坏,所以传统虫族们还是偏向直接抽烟。
毕竟以虫族的身体素质,烟草给呼吸系统带来的损害几乎不值一提。
当康斯坦丁出现在叶菲烈尼的房间里时,后者很明显地皱了皱鼻子:“你还没戒掉?”
他举手以示歉意,自觉地站远了点:“上了年纪嘛,戒烟哪是那么容易的。”
“没有几个虫族会喜欢这种味道,叔叔不想孤独终老的话,最好还是逼自己一把。”叶菲烈尼轻飘飘地建议道,“香烟是破坏大脑的小偷哦。”
康斯坦丁闻言忍不住做了个敲他脑壳的动作:“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斯堤吉安目睹着两人自然融洽的交谈,冷漠无比地说:“半个小时的看望时间,你准备自己独占了么?”
“抱歉啊。”康斯坦丁笑眯眯地道歉,但却看不出任何诚意,“忘记你和我一起来了。”
“不要说这种没人相信的话。”叶菲烈尼嗤笑道,“你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欺负小孩。”
“小孩?”站在他对面的高大雌虫夸张地重复了一遍,十分疑惑地指着戴着骷髅面罩的斯堤吉安,“你是说这个被称为冥河之子、曾灭了边陲星整个军团的雌虫还是小孩?”
他指的是三年前斯堤吉安血洗某颗小行星的事件,也正是那次血洗为他赢得了“冥河之子”的称号,因为死在他手里的虫族足以漂浮成一条通往冥界的冥河。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斯堤吉安当初确实驾驶着自己专属机甲,将发生叛变、走私矿物的边境军尽数清算,那年他不过十八岁而已。
当着亲叔叔的面,斯堤吉安依恋地抱住叶菲烈尼,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