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姬抱着宁远,裹着一件不知从哪个死去的士兵身上剥下的残破披风,赤着脚踩在沾满泥血的地毡上。
她浑身湿透,长发黏在惨白的脸颊,怀中襁褓里的宁远异常安静,只偶尔发出一两声小猫似的微弱抽噎。
帐内灯火通明。宁晨背对着门口,正死死盯着沙盘上代表断龙谷的那片被血水浸透的标记。张良、王猛、司马懿侍立一旁,皆面色凝重。听到声响,宁晨猛地转身。
当他的目光触及虞姬和她怀中那个小小的、了无生气的襁褓时。
他眼中的血丝似乎要爆裂开来,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汹涌的愧疚瞬间压抑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嘴唇微动,下意识地向前急迈一步,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虞姬…远儿…”
“别过来!”虞姬的声音冰冷尖锐,像淬了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帐内压抑的空气。
她抱着孩子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那是她仅剩的支撑。
她抬着头,雨水和未干的泪痕在她脸上交错,那双曾经盛满柔情蜜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刻骨的恨意和劫后余生的惊悸,死死钉在宁晨脸上。
“大王好算计!”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拿我们母子的命,换你这一场泼天的大胜!好得很!”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宁远,那小小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滔天的恨意,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嘶哑的哭声在寂静的大帐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