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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反抗的开始。

  污染者们也随之从被蔑视的“怪物”,变成了烧杀抢掠、无视一切秩序的星盗。

  锈星迅速成为整片边境最强大的基地,黑旗一升起,联邦便人心惶惶。

  最先遭殃的就是卡洛斯统辖的十三区。

  这里地理位置靠近边境,是星盗的首要目标。

  卡洛斯原本一路被扶持、晋升迅速,现在却因为星盗频频受到袭击,功绩被拖入泥沼,升迁之路一再中断。

  卡洛斯从不屑与星盗为伍,就算想颠覆联邦,也不会认同西泽尔这种方式。

  他曾派遣第一军秘密与其接触,试图和西泽尔达成共识,换来的却是冷漠拒绝。

  两方彻底撕破脸,结下了梁子。

  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

  因为不知道终点什么时候会来,每一秒都变得难以忍受。

  像是被丢进没有出口的黑暗隧道,看不到一点光明。

  最开始,西泽尔是相信的。

  他相信裴琮说过的话。

  “会回来的。”

  “为了你。”

  西泽尔安静蜷伏在黑暗中,等待着裴琮或许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裴琮一直没回来。

  日复一日的等待,从最初的紧张和急迫,逐渐变成了钝痛的消磨。

  裴琮的承诺被他反复在心里默念过上千次,到最后,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疯子。

  恨意也随之滋生。

  他恨裴琮明明知道他最怕被抛弃,却偏偏选择先离开,他恨那场计划好的死亡,西泽尔甚至恨那枚戒指,恨它不合时宜地闪着光,残忍的提醒着自己裴琮的死亡。

  越是想念,越是恨他。

  越是恨他,又越是想他。

  晏止和艾洛都已经成长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主力。

  他们在不断的冲突与征战中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性格变得冷静残忍,成为星盗的核心层。

  星盗规模越来越大。

  设备越来越先进。

  可西泽尔却发现,裴琮的痕迹越来越少了。

  他太早开始清除一切与影蝠、与裴琮有关的痕迹。名字、代号、面容、记载,都被他亲手毁灭。他不希望裴琮被人提起,不希望有人谈论那张脸,只属于他。

  裴琮一直作为西泽尔的地下情人而存在,于是现在,除了极少数人,几乎没有人知道裴琮的存在。

  裴琮正在慢慢消失。

  这让西泽尔感到浓烈的不安。

  西泽尔将裴琮的所有监听数据整理归档,一条一条重新编号。

  最初的时候,他如饥似渴地听每一条,反复播放,试图通过声音重新搭建一个人的存在。

  一开始西泽尔甚至不舍得听完一整段。

  每次播放完,他都要面对那段声音的彻底沉寂。屋内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种空荡的回音填满耳膜,一点点让他绝望。

  但随着次数增多,西泽尔已经能准确背出下一句会是什么了。

  裴琮已经不能再带给他新的东西了。

  这具身体依旧在运转,血液依旧在流动,但越来越像一具维持温度的生物外壳,空心的,干瘪的。

  他不能停下来。

  一旦停下来,那些真正的沉默就会席卷而来,把他整个人吞没得干干净净。

  西泽尔开始幻听。

  他从耳机里听到了陌生的片段,明明他已经将所有录音听过无数遍,从未有这一段。

  连续几天里,西泽尔在不同的时间点听到一些奇怪的话。

  一开始是幻听,后来变成了幻觉。

  走廊尽头模糊的身影,双手插兜,微笑看他。

  等他再定神,又什么都没有了。

  西泽尔一次又一次地,把监控画面重放,试图找到裴琮的残影,却一无所获。

  西泽尔清晰地知道,自己出现了精神上的问题。

  他知道幻觉从哪里来,知道那根本是自己脑子制造出来的虚假残响。

  西泽尔根本不愿意治疗,他依靠着这点幻觉才能支撑着活下来。

  他甚至会配合幻觉与裴琮对话。

  长久下去,西泽尔不仅没有变得日渐疯癫,反而逐渐平静下来,接受了裴琮离开的事实。

  有一天,他忽然意识到,幻觉好久没出现了。他已经好几个夜晚没听到裴琮说话了。

  西泽尔闭上眼,对着空气轻声说: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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