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呈祥傍晚时分才回来,而且是被人搀回来的。
因为相助余诚,还与抚标营起了冲突,朱呈祥被陈永福罚在营帐外跪了半天才获接见。见面后朱呈祥被骂得狗血喷头不说,还被夺了守备衔,另外还赏了二十军棍。
刘氏闻讯哭哭啼啼的出来接朱呈祥,看到余诚也在顿时忍不住火起,“都是你…”
“住口!”朱呈祥呵斥道:“休要多嘴。”
刘氏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朱呈祥烦躁的摆摆手:“你先回去,我和我兄弟说几句话。”
被刘氏拿白眼瞪着,余诚非常尴尬:“要不大哥先回去休息,小弟明日再来拜会?”
“不碍事。”
朱呈祥挣脱搀扶自己的士兵,打发他们先回去,自己拖着伤躯走向余府。
余诚赶忙去扶,却被朱呈祥躲开:“一点小伤而已,何至于此。”
进屋坐下,余诚忙唤刘二牛拿来伤药。朱呈祥褪下上衣,伤处的溃烂的血肉已经与里衣粘连在一起,扯开之时朱呈祥疼得冷汗直冒,还硬撑着没有喊出声来。
“大哥,这伤口需消毒才行。”
朱呈祥不知道什么是消毒,但他听说余诚多少会些医术,便点头道:“贤弟尽管来便是。”
余诚拿出双氧水,“大哥,这可是会有点疼的。”
“没事…”
朱呈祥话音刚落,余诚就动手消毒。双氧水浇在伤口处浮起一层泡沫,朱呈祥硬撑这么久,到这一刻终于痛哼出声。
余诚给伤口消完毒然后上药包扎,朱呈祥吸着冷气说:“那帮小崽子们打板子的时候都没这么疼过,兄弟你这治伤差点把我半条命要了。”
听到朱呈祥还有力气开玩笑,余诚便放心了。
面对朱呈祥,余诚深深一揖:“因为小弟一时冲突,连累大哥了!”
朱呈祥扶起余诚:“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结拜时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当我说的是玩笑话吗?”
“那帮家伙不干人事,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就是没有你这档子事,我也迟早要教训他们。”
“可是你也的确太冒失了,”朱呈祥叹道:“你打他们一顿,哪怕打死几个也都遮掩得过去,就是万万不能煽动起那么多人啊。”
“一个煽动民变的帽子扣下来,那可真要掉脑袋的。今日衙门迫于压力没有动你,日后必有清算的一天。”
余诚道:“多谢大哥关心,小弟不怕。”
看到余诚不以为意的样子,朱呈祥急切道:“你别不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和王府那边有点关系,可煽动民变这事,别说一个郡主,就是周王爷自己也是要躲着走的。”
“依我说,你赶紧收拾收拾,趁官府放民出城采青的机会逃吧。”
“我听说官府只允许妇女出城采青。”
朱呈祥道:“我这守备虽然被免了,但在城门那儿还有些亲近的弟兄,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放个人出去,总还是能做到的。”
余诚这才知道朱呈祥被撸了官职,惊讶之余正要开口,朱呈祥却摆手道:“不妨事,贤弟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当兵吃粮的,这军职撸得快提得也快,只要后边把仗打好了,多砍几颗贼人的脑袋,也就再升回来了。”
余诚知道朱呈祥是说得轻松,真要那么容易,他也不会直到现在才提到守备。
不过与即将要做的事相比,一个小小的守备官衔实在是不值一提。
“大哥在开封待了多久了?”
“待了多久?”朱呈祥笑道:“打我爷爷的爷爷那辈起,我们家就扎根在这汴梁城了。”
余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转而问:“大哥知不知道李光壂搞得那个车营计划?”
朱呈祥嗤笑出声:“那个书呆子,太想当然了。他跑到城头演练给高巡抚看,总兵大人看后给巡抚讲了讲车阵的缺点,高巡抚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打发回去?”余诚笑着说:“也不尽然吧?我听到的消息,高巡抚让他把做好的偏厢车拆了,全做成了另外一样东西。”
朱呈祥有些好奇:“做成什么东西?”
“船!”
“船?”
“对。”余诚说:“严格说起来,是全做成了木筏。”
“做船干什么?就城里这几条小河,用得着筏子吗?”
“现在是用不到。”余诚看着朱呈祥的眼睛说:“等再过两个月,城里的百姓就该饿死的差不多了,那时候城怎么还守得住?”
“所以呀,到时掘开了这黄河大堤,一场大水冲过来,让闯贼看着围了快一年的开封城淹没在水里边。耗尽力气得来一场空,也不知李自成到时会是什么表情?”
朱呈祥脸色铁青:“你说的是真的?”
余诚点头:“那船已经造好了一批,首先就给周王府里送过去了。”
朱呈祥不顾伤口疼痛,在屋里走来走去,口中喃喃道:“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咱们这位高巡抚盘算得很清楚,自己保不住的东西,也不会让闯贼得到!”
“可惜这城内几十万百姓,到时首先饿死七八成,剩下的百姓沦为鱼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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