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娉一枪爆了刘有根的头。
下一秒，刘有根的身体出现在五米开外，那颗头从已经断裂的脖子里蛄蛹着生长出来，再度看向贺娉。
他的表情很得意，大概是期待看见贺娉露出什么惊疑不定的表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
然而，贺娉毫无表情的脸让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她怎么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招百试百灵，他从来没有错过任何一个人的惊恐表情，这是第一次栽跟头。
贺娉抬起手臂，扣动手枪扳机，继续开枪。
一次、两次、三次……
整整爆头了七次，手枪子弹已经空了，刘有根依旧能在五米开外重新从脖子里长出一颗头，像是永远都杀不死的小强。
不仅如此，他也对贺娉发起了攻击。
他的攻击手段很拙劣，也很暴力，手枪打不中，那就丢飞镖，总有一个能扎上，上头淬了毒，只要扎上，贺娉就必死无疑。
围绕着两辆载具，贺娉一边躲开飞镖，一边朝他开枪。
掉落的子弹越来越多，刘有根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你到底还有多少子弹？！”他泄愤似的猛踹了一脚自己的载具，“都他*的打了多少次了？！”
刘有根早就开直播了，这个直播也是面向NPC的，本来他以为，像他这种给所有NPC都送到二十点好感度的玩家已经少之又少，按理来说每次直播观众都应该倒向自己才对。
万万没想到，直播间的热度还会越来越低！
几乎是贺娉每打中一枪、自己发动天赋生长出一个头，热度就会下降一小部分，到现在，初始的一百热度已经下降到了三十，眼见下降到零就要彻底关闭直播了！
他每天可以直播一次，每次直播都至少可以白嫖一个黄金宝箱，看来今天是白嫖不到了。
刘有根骂骂咧咧地关掉了直播，贺娉身上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骤然消失了。
“放心，杀你足够了。”贺娉一边躲避刘有根的攻击，一边给手枪里换弹。
不是她不能直接击杀刘有根，她知道每次刘有根生长出一颗头，被爆头的痛苦就会成倍增长，到最后，就是痛不欲生——
她也要让这种人渣，感受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快乐”。
一枪、又一枪……
到后面，刘有根的头颅生长出来的速度都变慢了，他趴在地上，几分钟才会长出一颗头，再面目狰狞地对着贺娉发出攻击。
他的子弹早就打空了，毫无例外的，一枪也没打到贺娉身上，其他道具也基本上用了个遍。
可是，不管他用多么逆天的道具，这个女人都像是有预知功能一样，能先一步察觉到他的动作，然后做出反应！
不行了，脑子被一枪枪爆掉的痛苦让刘有根动作越来越迟钝，他猩红着双眼，目眦欲裂，艰难大喊：“你特么的是不是开挂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啊啊！！！”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你特么的快杀了我！”
她明明知道爆头是无法杀死自己的，却一枪枪都瞄准他的脑袋，几次他甚至已经想要自杀了，却都被这个女人用枪打烂了手背和脚背，让他连爬去白雾里都做不到！
这是个比他还要残忍的疯子！
贺娉继续装弹，闻言，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到刘有根身上，慢条斯理问：“你大哥在哪个服哪个区，叫什么昵称，知道吗？”
刘有根整个人都红温了，他一边跳脚一边嘶喊：“特么的，又是这个问题，你***的就非得问个明白是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贺娉又是一枪崩掉了他的脑袋。
血浆在雨里绽放，身体倒地，又重新站起来，这堪称诡异的一幕，贺娉依旧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那个无头人，轻声问：
“要我提醒你吗？你大哥是027服109区的。”
“所以，昵称是什么？”
“昵称是什么……昵称是什么……”那具没有头的身体发出颤抖，他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
“你知道的，你大哥的昵称是什么？”贺娉重复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
巨大的肉体痛苦彻底笼罩在刘有根身上，他的天赋逼着他重新生长出头颅和血肉，让他直面自己的处境。
他像是一个被逼疯了的人，顺着贺娉的话，开始一遍遍问自己，大哥的昵称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他知道的。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刘有根经历下简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其实只过去了半个小时，他那颗新长出来的脑袋上，麻木的双眼眨了眨，嘴唇几不可察地翕动：
“……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
“他的昵称是……奥利给。”
贺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手枪瞄准刘有根的心脏：“谢了，去死吧。”
话音落下，明明是让自己去死的声音，刘有根却像是听见了天籁。
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拥抱等待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