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个月最后一批人员调走后,加上管理层,远森就只剩下20来人驻守。
偌大的办公室由原来的拥挤变成了空旷,穿梭在各个办公室的人流骤减,连走廊的感应灯都变得了迟钝。
往日的茶水间飘着咖啡和茶叶的香气,如今里面的咖啡机亮着红灯,无人理睬的提示音每隔三十秒响一次,要等很久才有人进去将它关掉。
可能再过不久,这层办公室就要人去楼空了。
千玺在集团总部3号办公楼的某一层腾出了十来间办公室,打算九月份就让剩余的人都搬过去,他们这点人手,也用不上在外面租用整层办公楼了。
远森办公室地点的变更,预示着从此以后这个名字将在市场上逐渐被淡忘。
今后它只是千玺集团旗下的某个子公司,跟其他被并购的公司没有什么不同,几十个子公司聚集在同一栋楼里面办公,再也没有响彻于市场的名称,以后大家所提到的,无非就是千玺旗下的一个会展版块服务商。
戴玏打算拉李晓岚彻底下马后就离开,他待在远森再无独立的可能,也许他离开后,还能再创造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八月上旬北京又经历了一场气温反扑,似乎是最后一场“秋老虎”来了。
整座北京城被焖在了一锅看不见的蒸笼里。
柏油马路晒得发软,踩上去像踩着一块融化的黑糖。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把阳光反复折叠,晃得人睁不开眼。胡同里的老槐树蔫头耷脑,知了的叫声有气无力,像被晒化了的旧磁带。
后海的水面泛着白晃晃的光,游船都躲进了桥洞阴影里。便利店门口的冰柜嗡嗡作响,矿泉水瓶身上的水珠还没滚到一半就被热气舔干净,每个行人的后背都洇出了深色的汗迹。
地铁站口涌出的热浪混着尾气味,烫得人一激灵。护城河的水位又降了,露出青灰色的淤泥,裂成一块块干渴的嘴。
直到八月下旬,在某个推开窗的清晨,风里终于有点一丝凉爽的气息。
北京城像被揭开了蒸笼盖,一夜之间泄了热气。护城河的水面泛起细密的皱纹,倒映的天空比昨日蓝了几分。胡同里晾晒的床单不再黏腻地贴在铁丝上,而是被风吹得鼓起,像一面面投降的白旗。
夜风掠过长安街时,带走了最后一丝暑气。
喻音站在办公室的露台上深深吸了口气,闻到了干燥的、属于北方的秋天味道。
九月初,陈咏凌负责的电影项目正式进入了宣传期。千玺的运营部更忙碌了些,线上线下的宣传同步推进,电影海报一夜之间攻占了整座城市。
地铁通道的灯箱全换上了同一张面孔——男主角的侧脸在冷色调光影里半明半暗,瞳孔里藏着倒计时般的压迫感。早高峰的人流经过,无数手机镜头对准海报上的二维码,"嘀嘀"声此起彼伏像某种电子虫鸣。
国贸三期和王府井商业街的外墙LED巨幕开始循环播放预告片,写字楼电梯间的广告屏突然切换成主演的采访视频,穿西装的白领盯着跳动的进度条,直到"叮"的一声才惊醒般挪开视线。
主演们正在三里屯旗舰店做路演。红毯两侧的闪光灯织成银白色的暴雨,粉丝举着的应援牌在安保人墙后波浪般起伏。女主演耳垂上的钻石耳钉被两百个手机同时聚焦,折射的光斑跳进商场中庭的香槟塔里。
微博开屏广告每小时刷新一次播放数据,预告片里的镜头被截成GIF在微信群疯传。凌晨两点,还有工人在时代广场更换公交站台的灯箱广告,新海报覆盖旧海报时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像翻开一张必胜的底牌。
这场声势浩荡的宣传持续了半个多月,在离国庆档期上映还有十天的时候,一个夜晚的凌晨三点,几则另类的新闻报道瞬间引爆了全网络平台,瞬间激起千层浪,相关话题直接空降热搜,实时霸榜。
《千玺传媒集团高层某副总陷入“强奸丑闻”,演员白萍公开为自己发声》
《千玺传媒集团投资新电影上映前被爆内部丑闻,是电影的炒作还是其他资本的狙击》
《国民女演员白萍被爆去年拍摄某城市宣传片之后和千玺高层结识,被沦为资本家的掌中物》
……
这些层出不穷的标题带着暗红色的“爆”字,炸开在每个网络平台的首页,随后还有被打了厚厚马赛克的图片流出。前几张是酒店的监控截图,模糊的人影在走廊纠缠的第九帧被圈出红圈。后面几张是在一个酒吧门口,一个女人扶着一个男人,女人虽然戴着口罩,依然看得出来是白萍,男人的脸虽被打了马赛克,但熟悉陈咏凌的人也依然能认出他的身型。
而在酒吧里被拍的这组照片,正是去年被苏洲北截下来的那一批。
这些照片虽然不能证明陈咏凌“强奸”凌辱了白萍,但足够证明两人私下存在着不洁关系。
八卦周刊的印刷厂连夜加印特刊,封面被刊登上了这些照片,并用艺术字体写着“娱乐圈的至暗潜规则”几个大字,内页都是白萍过往拍摄的性感写真,被做成了跨页拼贴。
小主,
千玺总部的楼下突然多了十几辆轿车,被紧急叫回的各公关部门负责人甚至连车都来不及开进地库,疾步冲上了电梯。躲在暗处的娱乐记者们用手上的长焦镜头正对着不断进入的人一顿猛拍,大楼玻璃幕墙折射出的是二十一层彻夜未熄的灯光。
梁言赶到会议室的时候,苏洲北已经开始在制定公关方案。而陈咏凌也戴着一个鸭舌帽坐在旁边,随时接受着苏洲北的问话。
投影仪蓝幽幽的光打在每个人脸上,将大家还没睡醒的脸庞照得发青。苏州北拿着马克笔在白板上圈出了重点词,红色墨水晕开得像凝固的血迹。会议室的空气净化器在角落发出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