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贺凤臣自小入道,谨遵师命,便一意把守精元,炼精化气。慎欲慎行。

  莫说与女子欢-好,连寻常梦中遗元也未曾有过。

  青春年少,阳气正盛。他又真没修成个圣人,在同方梦白结契之前,不是没有过与女子高唐云雨的想象。

  但那女子没有形貌,眉眼,似乎只是水中洛神,瑶台逸女。

  只有个霏微,淡渺的倩影,是诗家的鬼,乐家的魂。

  如今猝然温香软玉在怀,哪个少年能不神魂颠倒,梦魂忘情?

  或许是这头一遭,难免太过情动。

  正在贺凤臣忘情之间,眼前又飞快地掠过一点支离破碎的画面,语不成句的哭喊。

  “阿白,阿白!”少女哭叫,又黑又亮的长发散落,腰身汗水津津。

  方梦白隐忍喘1息,他汗水都滴在她唇角,他爱怜摸她,“阿风……”

  “阿白,我……”她紧紧掐着他双臂,他手臂肌肉紧实,明明平日里瞧着风吹就倒,做这事儿的时候却又能轻而易举地负担起她全身的重量,全然不似个文弱书生。

  “我有点怕……”

  或许是失重的感觉令她感到恐惧,她惊恐地扭脸望去,黑夜中的烛火仿佛一只跃动的眼睛。

  好像——

  有人在盯着她!

  “是贺凤臣!阿白!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吗?!”她嗓音发尖。他会愤怒她勾引阿白,拽着她头发,将她赶走吗?

  乍闻贺凤臣的名字,方梦白被吓得闷哼了一声,回过神来,见空无一人,这才松口气。

  方梦白的双臂托着她,喘1息着宽慰道:“别怕,他不在,不管他……夫妻敦伦,天经地义……阿风,别怕,交给我。”

  -

  支离破碎的画面飞快地掠过眼底,阿风哭叫愈急。

  贺凤臣猝然变色,惊白了脸,再次切断了联系,打翻了烛台。

  于此同时,他唇角呻1吟终于被逼出。

  月华如水,轻轻荡漾。

  ……

  贺凤臣面色苍白如雪,死尸一般僵硬在原地,眼底泛起如云雨之后的濛濛清雾。

  他不敢置信刚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脖颈僵硬地转动了一下,垂首的模样如做错事的孩子。

  孤灯如灯,孤月冷清,如霜披落他孑立一人。

  贺凤臣动了动唇,舌尖轻颤,也只是勾连出一缕淡而白,清而冷的月光。

  他定了定心神,勉强找回了湿漉漉的神志,去柜中翻找干爽的衣物。

  好不容易强撑着沐浴净身之后睡下,孰料,刚一闭眼,方才亲眼所见,或者说,亲身体会的那香艳一幕仍然在眼前萦绕不散。

  贺凤臣喉口焦渴,心火如焚。

  眼前反反复复掠过方梦白动情的神色。

  ……做那种事很激动,很快乐吗?

  是因为他不能给他这样的快乐吗?

  他不是女人,没有那样软的声调,那样弱的身段,更没有那样多的……水。

  阴暗的嫉妒,不甘,细细密密,如百蚁噬身。

  贺凤臣闭上眼,力图不让自己再多想,却在迷迷糊糊入眠之后,又遽然惊醒。

  他面色青青白白,霍然坐起身。

  不对……这个梦……

  贺凤臣确信,自己对那个叫阿风的女孩子是心存阴暗的,见不得光的敌意与嫉妒的。

  他心如擂鼓,修长如玉的指尖掐紧了被褥。

  可梦里,他非但没梦到方梦白,没梦到自己跟他翻云覆雨,反倒梦到了阿风……

  这到底为什么?

  贺凤臣不禁闭上眼,回想。

  梦里,那个女孩子,躺在他身下,不断地哭泣,求饶。

  稚弱,仿佛一把手就能轻易取了她性命。

  梦里的他,是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冷酷,他再不掩饰对她的敌意厌恶,将其化作居高临下的攫取,他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冷冷地将她身子抻开,迫使她将自己全部敞露。他目光细细地描摹她每一寸的肌肤,不放过任何一处。

  给他看吧……

  给他看看,她身上的秘密……

  到底哪一点诱得方梦白无法自拔。

  ……

  阿风累极。

  饶是如此,这一晚,她睡得也很不安稳。

  半夜,她又做噩梦。

  梦里,见女人身影坐在方梦白腿上起伏,极为动情,叫得很大声。

  这是她……

  忽然间,有人闯了进来。

  是贺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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