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驰今晚着实被周默川吓到了。
从前他只觉得周默川傻，还埋怨周默川父母给他灌输的什么纯爱无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狗屁神话。
现在他发现跟人叔叔阿姨没关系，周默川一定是重创之后变成了个变态，爱情观简直已经扭曲到了阴曹地府。
他还想再追问，喝到半醉的姜樱坐了过来。
她脸颊绯红，羞涩地依进周默川怀里。
高磊也眼神迷离的跟过来，坐到周默川对面的沙发上。
“你们两个怎么总在偷偷聊天？”
姜樱抬眼，这个姿势刚好看到周默川的喉结和下颌线，她眼中醉意更浓，软声问，“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
周默川拿走她手里的酒杯，低声问，“要谈的都谈完了？”
姜樱很多地方和他很像，譬如从不做无用的应酬，除非有利可图。
“还差一点点。”姜樱俏皮的用手指捏出一段距离，而后看向高磊。
高磊会意，往前挪蹭分寸，弯腰隔着宽桌面和周默川碰了碰杯，热络的叫一声周总便谈起生意。
周默川听的不那么认真，富二代头脑一热就想大展宏图，家里有老爹不找，想仗着姜樱这层关系互惠互利。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十有八九是赔钱的买卖。
周默川听的不认真，但答应的非常爽快，用钱为姜樱买个角色，他觉得很值。
他愿意做她的依仗，成全她的野心和欲望。
方驰也在一旁听着，越听脸越绿，合着姜樱是带周默川来做冤大头的。
被带绿帽子能忍，被坑钱也能忍，这样还是人吗？这他妈简直是菩萨！
该谈的都谈完了，高磊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合同时，方驰彻底忍不了了。
“哟，你们这小算盘打的。”方驰把酒杯捏的咯吱响，盯着姜樱说，“合同都准备好了。”
姜樱眼珠一转，也摆出惊讶模样，“可不是，高总怎么这么心急。”
“不碍事。”周默川略翻了一下合同。
对于姜樱带来的‘生意’，周默川只有一条准则，就是他只做出钱的一方，其本人与齐悦集团不参与合同中的任何。
姜樱显然已经跟高磊说明了这一点，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周默川抬手示意高磊拿笔。
高磊利落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签字笔。
方驰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周默川虽然有钱，但那些钱也不是风一吹就他妈来的，那是拿身体做本钱拼出来的。
可他和周默川再要好，也不能干预周默川决策。
求求了，谁来救救这个傻逼。
方驰急的左右踱步时，周默川已然落笔。
方驰一拍额头，包房的门同时被敲响，他没好气道，“进来！”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见到小马扶着个面容姣好的娇小女生，一脸急色的站在门口。
周默川迅速起身，“怎么回事？”
“发烧了。”小马扶着人往包房内走了两步，“我给您打过电话。”
周默川的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没注意到。
“周总。”
柚柠烧的烫手，太吓人，小马也顾不得有没有别人在了，真怕出事，他又不能把小傻子一个人扔车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这会余光瞥见面色阴沉的姜樱，又支支吾吾起来：
“要不，要不我先带人去医院？”
当着外人的面，小马不敢直呼‘小夫人’。
柚柠已经烧糊涂了，她浑身酸软，每一寸皮肤都疼，只想闭着眼睛睡觉，睡着了就不疼了。
忽然听到小马喊‘周总’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正被陌生人扶着，她挣扎起来。
周默川蹙了蹙眉，见柚柠晃晃悠悠朝他走来，他又变成海潮里那唯一一块浮木了。
“墨川。”姜樱忽然用力揪紧他的手腕。
这时柚柠已经走到桌前，她懵懂的看着周默川，喊他墨川哥哥，说口渴。
周默川拍了拍姜樱的手，躬身去拿茶杯，这时柚柠已经自顾自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灌进了嘴里。
“唔...”又冲又辣的味道直冲天灵盖，柚柠瞬间瞪圆眼睛捂了下嘴，小脑袋左右一转，噗地一声，吐在了高磊身上。
她扇着嘴巴，“辣，辣。”
高磊不认识柚柠，他被兜头喷了满脸的酒，当即气成了一只大个儿的熟螃蟹，蹭地一下起身。
柚柠吓的一哆嗦，明白自己做了错事也顾不得害怕，左右找一圈，随手将桌面上那份合同撕下一页就往高磊西装上按：
“错了，不打，错了。”
纸张被揉皱，酒一浸一撮，碎了。
好死不死，刚好是需要双方签名盖章的那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