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焚天录
第五章 熔火迷局
咸通十年深秋的蜀道笼罩在硫磺味的雾气中,仿佛被巨兽吐出的毒息缠绕。李岩蹲在焦黑的栈道残骸旁,鎏金错银剑轻轻挑开一块扭曲的铜片。金属表面凝结的暗黄色黏液泛着珍珠光泽,在晨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靛蓝——这是希腊火特有的黏着剂,但其中混杂的紫色晶簇,却让他瞳孔骤缩。
“高昌硫磺与吐蕃硼砂。”王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久病未愈的沙哑。老匠师拄着青铜拐杖,佝偻着身子凑近查看,浑浊的眼珠里泛起警惕的光芒,“黑衣大食果然改良了配方。高昌硫磺熔点119℃,混入硼砂作助燃剂,遇热即燃且难以扑灭,就算是冷泉也未必能压制住。”
李岩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星轨纹路在掌心微微发烫。他想起昨夜斥候的急报,前方鹰嘴峡发现的商队遗骸,那些被熔成铁水的兵器,焦黑如炭的尸身。当时他只道是普通的希腊火袭击,如今看来,这改良后的邪火,才是黑衣大食真正的杀招。
“大人,前方三里就是‘九曲回肠’。”校尉王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位身经百战的汉子此刻眉头紧锁,“斥候探查到,有黑衣大食的人在那里活动,还发现了大量刻有西域符文的陶罐。”
李岩猛地起身,腰间的工部令牌与洛书玉佩同时发烫。九曲回肠,那段因地势形成天然温差带的栈道,冷泉径流与地火余温在此交汇。如果黑衣大食把改良后的希腊火布置在那里……他不敢再想下去,转头对王玄道:“匠师,可有办法克制这改良后的希腊火?”
王玄沉吟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本布满焦痕的《天工开物》残卷:“书中记载,希腊火遇水不熄,但若是能将温度降至其熔点以下,或许……”他的目光突然被残卷上的批注吸引,“大人,您看这个!以硝石制冰,辅以蜀地特有的寒玉髓,或许能制造出足够的低温。”
李岩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立刻下令:“所有人听令!收集硝石,寻找寒玉髓,我们要在九曲回肠设伏。王猛,你带一队人去探查敌情,务必摸清对方的布置。”
夜幕降临,九曲回肠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李岩藏身于崖壁的阴影里,看着下方黑袍人忙碌的身影。他们将刻满星月纹样的陶罐埋入地火喷口周围,陶罐顶部的青铜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些陶罐之间,连接着浸满桐油的棉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引爆网络。
“是‘阴阳燧’日光聚焦引信系统!”王玄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但他们竟然改良成了月光触发!那些青铜镜的角度,与星盘装置完全同步,误差几乎为零……”
李岩握紧洛书玉佩,感受到羊脂玉表面的金丝星轨疯狂游走。黑衣大食不仅改良了希腊火,还破解了大唐机关术的核心——“阴阳燧”引信系统。他们利用星盘之力强行校准月光角度,一旦启动,整个九曲回肠都将化为火海。
“准备!”李岩低声下令。三百陌刀手屏住呼吸,将装满硝石和寒玉髓的皮囊握在手中。当黑袍首领举起镶嵌蓝宝石的星盘,天空中的二十八星宿诡异地偏移时,李岩大喝一声:“动手!”
皮囊如雨点般砸向地面,硝石与寒玉髓遇水瞬间吸热,白雾蒸腾而起,整个栈道的温度骤降至零度以下。黑袍人群发出惊呼,他们显然没想到唐军会有此手段。但很快,首领的冷笑穿透雾气:“唐人以为这点低温就能阻止我们?点火!”
随着令下,一名黑袍人掏出一个奇怪的装置——那是一个小型星盘,上面的指针正随着天空中偏移的星宿转动。当指针指向特定位置时,所有陶罐顶部的青铜镜同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月光被聚焦成高温焦点,瞬间点燃了连接的棉线引信。
紫色的火焰如毒蛇般窜起,在低温中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硼砂的助燃作用,燃烧得更加猛烈。李岩挥剑斩向火焰,却感觉剑刃传来灼痛——这改良后的希腊火,温度远超普通火焰。
千钧一发之际,李岩突然想起《河图洛书》复刻本中的“衡道”原理。他猛地将工部令牌插入身旁的石壁,二十八星宿的真正光芒透过崖壁,与星盘的虚假星象形成对冲。与此同时,他将洛书玉佩按在胸口,调动全身真气:“以正破邪,衡道开!”
《河图洛书》复刻本自动凌空展开,龟甲纹路的文字化作金色锁链,缠住暴走的星盘装置。黑袍首领发出惨叫,他的星盘在金光中寸寸崩裂。而此时,密道上方的钟乳石突然渗出大量冷泉——那是被“衡道”之力唤醒的地脉之水,带着天然的寒意,与希腊火激烈碰撞。
轰鸣声响彻山谷,紫色的火焰在冷泉的冲击下发出不甘的嘶吼,逐渐褪去妖异的光芒,化作缕缕白烟。李岩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黑衣大食的阴谋远超他的想象,那个潜伏在工部的内鬼,究竟还泄露了多少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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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光再次照亮九曲回肠时,栈道上已是满目疮痍。李岩踩着焦黑的碎石,捡起黑袍首领遗留的半块星盘残片。残片背面刻着的西域密语与唐人工部批注清晰可见,详细记录着希腊火改良配方的每一个细节,以及“阴阳燧”引信系统的逆向工程。
山风掠过,远处传来隐约的驼铃声。李岩握紧残片,望着重新归位的二十八星宿。这场熔火迷局虽然暂时破解,但他知道,更大的危机还在前方。黑衣大食不会善罢甘休,而他,必须尽快找出那个内鬼,守护大唐机关术的传承,否则,蜀道之上,必将迎来更可怕的劫难。
蜀道焚天录
第五章 熔火迷局
咸通十年深秋的蜀道裹着层硫磺色的雾幔,李岩蹲在焦裂的栈道木板上,鎏金错银剑挑起的铜片还在滋滋冒气。金属表面暗黄黏液泛着珍珠光泽,在晨光折射下却透出诡异的靛蓝——这不是普通的希腊火,那些悬浮在黏液中的紫色晶簇,正随着地脉震动微微发亮。
"高昌硫磺与吐蕃硼砂。"王玄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岩壁,老匠师拄着青铜拐杖踉跄上前,枯枝般的手指捏着块陶片。灰白色粉末刚接触空气,就腾起细密火星,在两人之间织出转瞬即逝的火网,"黑衣大食改良了配方,用高昌硫磺把熔点压到119℃,再混入硼砂..."老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