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银瞳密码
长崎港的浓雾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森孝安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诊疗所走去。义眼的裂痕已经蔓延至太阳穴,银色纹路在皮肤上蜿蜒生长,每走一步,都像是有无数细针在血管里游走。
当他的手掌触到诊疗所的木门时,腐朽的木板竟如沙砾般在掌心碎成齑粉。一股混合着腐肉与金属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几乎窒息。屋内光线昏暗,借着从破窗透入的微光,他看见十几个患者蜷缩在角落,宛如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银白色的碎屑。那些剥落的指甲如同褪色的银箔,层层堆积,在地面形成诡异的金属雪堆。指甲边缘参差不齐,带着撕扯的痕迹,仿佛每个患者都曾在极度痛苦中拼命抓挠。
角落里,最年轻的学徒正在抽搐。他弓着背,身体剧烈颤抖,用残指疯狂抓挠咽喉。指缝间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黏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黏液接触地面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升起阵阵白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水...给我水..."学徒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非人的呜咽。他的动作越来越剧烈,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森孝安强忍着胃部的翻涌,走上前去。当学徒抬起头的刹那,他的独眼猛地收缩——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已完全被硫化银覆盖,呈现出混浊的灰黑色,宛如两枚失去光泽的古银币。瞳孔扩散到极致,倒映着整个房间扭曲的景象,透着江户末世特有的癫狂与绝望。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学徒的虹膜深处,隐约可见灰白色的菌丝在缓缓蠕动。那些菌丝排列成整齐的十六进制符号,如同某种神秘的密码,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幽光。森孝安感觉自己的义眼开始发烫,内置的扫描仪自动启动,将这些诡异的符号一一记录下来。
"这不可能..."森孝安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他想起三天前在兰学馆地下室的发现:显微镜下,硫细菌的鞭毛以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摆动,拼凑出萨摩藩藏金洞的坐标。而现在,这些寄生在人体的菌丝,竟以十六进制编码传递信息。
学徒突然暴起,双手死死掐住森孝安的脖子。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似一个濒死之人。森孝安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手指上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正在跳动,如同有生命般传递着某种能量。
"他们...要来了..."学徒的口中溢出更多金属黏液,滴在森孝安的脸上,灼烧般的疼痛让他几乎睁不开眼,"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森孝安奋力挣脱,将学徒按倒在地。他的义眼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视网膜上的数据流疯狂跳动。镜筒里,从学徒指甲缝提取的菌种正在培养皿中疯狂增殖,灰白色的菌丝相互缠绕,逐渐形成类似蒸汽机齿轮的结构。
就在这时,诊疗所的地板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硫磺仓库爆炸的轰鸣声,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房间照得忽明忽暗。森孝安透过破窗望去,只见龟鹤汤的方向腾起巨大的蘑菇云,银色的雾霭在空中翻滚,所到之处,建筑物的表面开始出现银化现象。
"森医师!"助手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沾满灰烬,"港口的黑船启动了某种装置,空气中的噬银菌浓度正在指数级上升!"
森孝安的目光重新回到学徒身上。此刻,对方已经停止了挣扎,身体开始迅速银化。皮肤表面浮现出精密的电路纹路,瞳孔中的十六进制符号组成了新的图案——那是长崎港地下管网的分布图。
小主,
"原来如此..."森孝安握紧了手中的显微镜,镜筒里的菌种正在进行着惊人的变异,"他们用人体作为载体,用微生物编写密码,整个长崎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活体计算机。"
学徒的身体最终完全被银色结晶覆盖,保持着诡异的扭曲姿势,宛如一尊凝固的金属雕像。而在他瞳孔深处,最后一组十六进制符号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拼凑出的,是岛津夜月常戴的火焰纹家徽。
爆炸声越来越近,森孝安知道,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他将培养皿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转身冲向门外。浓雾中,黑船的轮廓若隐若现,甲板上闪烁的蓝光与他义眼中的警报灯交相辉映,仿佛两个不同维度的文明在黑暗中对视。
诊疗所外,街道上到处都是银化的尸体。他们有的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有的蜷缩成胎儿状,皮肤表面的银色纹路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森孝安踩着满地的银化残骸前行,义眼中不断跳出新的十六进制符号,那些由微生物编写的密码,正在向他揭示一个足以颠覆整个时代的惊天阴谋。
菌丝齿轮
长崎港的晨雾裹挟着硫磺与金属的腥甜,在诊疗所破碎的窗棂间翻涌。森孝安的义眼发出断续的蜂鸣,裂痕从镜片蔓延至颧骨,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脖颈爬向太阳穴。他望着角落蜷缩的银化患者,喉间滚动着干涩的吞咽声:"这是...第几个了?"
助手的手指在记录本上留下汗渍,羊皮纸间夹着的载玻片微微发颤。灰白色的噬银菌在硝酸银溶液里扭曲成诡异的漩涡,菌丝末端不断分裂出细小的触须,将透明的玻璃表面啃噬出蛛网裂痕。昨夜从死者指甲缝提取的菌种,此刻已吞噬了大半观察样本,那些本该被抑制的微生物,竟在致命药剂中展现出惊人的活性。
"第七十七例。"助手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从龟鹤汤开始爆发,不到三天..."话音未落,角落传来指甲抓挠地面的刺耳声响。最年轻的学徒突然暴起,银化的手指深深嵌入地板,剥落的指甲如同褪色的银箔簌簌掉落。他的瞳孔扩散成硫化银的混浊镜面,虹膜深处,菌丝组成的十六进制符号正以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明灭。
森孝安冲过去按住学徒抽搐的身体,柳叶刀划破对方渗着金属光泽的皮肤。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硫磺气味的灰白色黏液,接触空气的瞬间便凝结成细小的晶体。显微镜的铜制镜筒还残留着昨夜的余温,当载玻片推入卡槽的刹那,目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