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知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作为地方父母官,他早听说过辰州汞矿的惨状,但亲眼见到这些证据,仍忍不住拍案而起:"好个丧心病狂的贼子!来人,即刻备马,本官要亲自去辰州查看!"
然而,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当知府一行人抵达辰州时,却发现当地豪绅早已统一口径,称矿难是"山神发怒"。更有甚者,暗中贿赂官员,企图将此事压下。陈阿七跪在知府轿前,额头磕出血痕:"大人,那些冤魂还在等着昭雪啊!"
在陈阿七的坚持下,知府顶住压力,彻查此案。随着调查深入,越来越多的证据浮出水面:矿主与朝中权贵的书信往来,记录着用汞珠换取仕途升迁的交易;参与阴谋的师爷、账房先生纷纷落网,供出更多骇人听闻的细节。
这场风波最终惊动了朝廷。万历皇帝下旨,严惩所有涉案官员,辰州汞矿被永远封禁,立碑警示后人。但陈阿七知道,这些还不够。他拒绝了朝廷的赏赐,带着收集到的证据,踏上了周游四方的道路。
他走过繁华的金陵城,在夫子庙前摆开摊位,向来往行人讲述辰州的悲剧;他深入偏僻的山村,用最朴实的语言,让不识字的百姓也明白贪婪的危害。每到一处,他都会展示那些泛黄的账本和西洋书籍,让人们亲眼看看,所谓的"财神显灵",不过是吃人的骗局。
在旅途中,陈阿七开始撰写《矿难手记》。他用沾满朱砂的笔,详细记录下辰州汞矿的每一个细节:从红雾初现的诡异,到矿工们的癫狂与死亡;从矿主的阴谋诡计,到官府的层层黑幕。他写道:"最可怕的不是朱砂的毒,而是人心的欲;最致命的不是红雾的幻,而是利欲熏心的骗局。"
这本书很快在民间流传开来,引发了巨大的震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矿工的生存状况,朝廷也不得不重新审视矿业管理。但陈阿七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他说:"只要还有一个人不知道真相,我的笔就不会停。"
十年后的一个雨夜,陈阿七在衡州的一家小客栈里合上了双眼。临终前,他将《矿难手记》托付给虎娃,此时的虎娃已经成为一名正直的官员。"记住,"他握着虎娃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要让后人永远记得,比朱砂更毒的,是人心。"
如今,当人们路过辰州那片被封禁的矿区,依然能看到矗立的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死者姓名。每当暴雨过后,山间升起的猩红雾气不再令人恐惧,因为陈阿七和他的《矿难手记》,早已将真相刻在了历史的石碑上,让贪婪与罪恶无处遁形。而他的故事,也成为了一个永恒的警示,在湘西的山水间代代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