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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锦衣卫781


  留一条“生”的路,

  给贪心的人,

  划一道“劫”的界。

  而那道界,

  从来不在地脉深处,

  在每个人心里——

  当我们拿起硫磺与硝石,

  当我们妄图用自然力劈开天地,

  别忘了,

  在心里,

  先竖起一架“避雷车”,

  让它的接闪杆,

  永远指向“敬畏”的天空。

  《地火明夷》

  第三章:灰火辨心

  嘉靖三十七年秋,雁门的暮色被火石擦出的火星撕出细缝。赵莽的指节捏着《火龙经》残页,硫磺涂层在火石上蹭出蓝焰,那颜色像极了老匠人药罐里的硫磺膏——十年前他蹲在灶台边,看老人用竹片挑起半凝的黄白色膏体,在青石板上写“慎”字,墨色未干便被硫磺热气熏出裂纹。

  “点了吧。”他的声音比火石更冷,残页边缘的硫磺遇火腾起轻烟,“雷火铳”三个字在蓝焰里蜷曲,像被抽去筋骨的蛇。阿铁盯着跳动的火焰,看见“慎造杀器”四字的朱砂批注在火里爆成红点,像老匠人临终前咳在青砖上的血——那时老人攥着他的手腕,指甲抠进他虎口:“莽娃,硫磺熬成膏能治烂疮,拌了硝石就是催命符,这中间隔着的,是匠人的良心。”

  火石擦出的火星溅在城砖上,烧出黄豆大的焦斑。赵莽忽然想起泉州港的火——倭寇楼船的硫磺火顺着缆绳爬向民居,妻子的蓝布衫在火里飘成断线的风筝,而老匠人冲进火场抢《火龙经》,出来时半边袖子烧没了,怀里的残页边角还滴着熔金般的硫磺液。此刻残页上的硫磺涂层烧得“滋滋”响,气味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他忽然觉得这火不是在烧纸,是在烧十年前那个举着火油罐冲向倭寇的自己。

  “头儿,火……”阿铁的声音发颤,少年看见灰烬里蹦出的火星落在赵莽手背,烫出个浅红印子,却没见他躲——那位置恰好是老匠人当年画“慎”字的地方,此刻被火一灼,倒像是把那个字,重新刻进了皮肉里。远处传来倭寇的马蹄声,铁蹄踏碎的不仅是荒草,还有埋在地下的竹管引火装置,“咔嗒”声顺着地脉传到城根,像死神在数着步数。

  “老匠人说,匠魂是把刀。”赵莽忽然蹲下身,用残页余火点燃城砖缝隙里的艾草,青烟混着硫磺味升起,“刀刃朝里,削自己的贪心;刀刃朝外,护人间的生路。可如今……”他望着城垛上堆成小山的火雷石,硫磺粉在暮色里泛着妖异的光,“咱们把刀刃磨得太利了,利到忘了,刀把还攥在自己手里。”

  阿铁忽然指着城西方向:“倭寇停了!”骑兵阵列在护城河边迟疑,领头的武士腰间挂着枚铜扳指,刻着“慎火”二字——那是老匠人从不离身的信物,三年前在泉州港,赵莽看见倭寇用刀挑断老人的手指,扳指滚进硫磺火里,“慎”字边角被烧缺了口。此刻扳指在暮色里闪着微光,却不是往日的铜色,倒像是被地脉热气烤成了暗红,像枚烧红的烙铁,悬在武士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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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脉在发热。”崔真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巫医的地听瓮抱在怀里,瓮口清水映着她苍白的脸,“城西的地洞里,硫磺火囤在自己烧——不是人为,是地脉的热气过了燃点。”她忽然踉跄半步,瓮口清水溅出,“赵匠作,你闻这烟味……”

  硫磺烟里混着刺鼻的硫化氢味,不是寻常火药燃烧的气味,而是地脉深处的原生硫磺遇热挥发的味道。赵莽看见倭寇骑兵的马突然惊跳,前蹄刨出的土坑冒着热气,没等他们反应,地洞里腾起蓝焰,不是竹管引火的橙红,而是地脉火特有的青蓝色,像无数只手,从地下伸出,攥住了贪心人的脚。

  “天威……”领头武士惨叫着跪倒,铜扳指烫穿了掌心,“慎火”二字在火里清晰可见,像老匠人用最后的力气,在地火里写下的判词。赵莽看见地火顺着地脉裂缝蔓延,竟绕过了雁门城墙,只烧向埋着火囤的倭寇阵列——硫磺火与地脉火相遇时,腾起紫黑色的烟,那是天地间的“怒之焰”,只灼伤人心里的贪,不碰护生的善。

  残页在火里烧成黑灰,赵莽捡起半片未燃尽的纸,上面“杀器”二字已焦,只剩“慎造”两字边角,像老匠人当年教他握笔的手势——拇指抵着竹管,中指勾着笔锋,笔尖永远对着自己,写“慎”字时,最后一笔总要顿三顿,像在心里画道坎。

  “阿铁,把火雷石推下城。”他忽然起身,踢开脚边的火石,“但别点火。”少年愣住了,看着他走向城垛,背影被地火映得发红,却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被仇恨烧红了眼的影子——此刻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像老匠人作坊里那架未完工的避雷车,接闪杆虽未装,却自带一股让雷火绕行的气。

  城墙上的守兵迟疑着推下火雷石,巨石裹着硫磺粉砸向护城河边,却没爆燃——地脉的热气早已抽走了硫磺的“火性”,粉未遇地火却熄,像被母亲呵止的孩子。倭寇们望着滚动的巨石,再看看脚边烧着的地火,忽然发出惊恐的号叫,调转马头狂奔,蹄声惊起的夜鹭掠过烽火台,翅尖沾着的硫磺灰,落在赵莽掌心的“慎”字旧痕上,像给这个字,添了笔岁月的灰。

  寅时初刻,雁门的烽火台只剩残烟。赵莽蹲在城西焦土旁,摸着嵌进地里的“慎火”铜扳指,忽然想起老匠人说过的话:“火这东西,你拿它救人,它就是菩萨的净瓶水;你拿它杀人,它就是阎王的勾魂索。”此刻地火渐熄,焦土里冒出几点绿光——是老匠人药圃里的野菊,被硫磺火烤过的种子,竟在劫灰里发了芽,叶片上沾着的硫磺粉,不是毒,是护苗的药。

  阿铁抱着老匠人遗稿走来,稿纸边缘还带着火烧的焦痕,“护生”二字被他用朱砂描了又描。赵莽看见稿纸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是阿铁的字迹:“今日见地火烧贪心,方知老匠人说的‘良心线’,原是地脉划在人心里的——这边是生,那边是劫,中间隔着的,不是硫磺硝石,是能不能在点火前,问自己一句:这火,该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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