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传来刺骨的疼痛,头目垂死的反击刺穿了他的腹腔。但他的双手仍死死扣住对方的喉咙,直到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失去光彩。矿洞顶部开始簌簌落下碎石,支撑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阿铁踉跄着爬向石缝,将染血的佩刀塞进少年手中。
"活下去..."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少年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凄厉的哭喊在即将坍塌的矿洞中回荡。三个月后,朝廷军队清理矿洞时,在坍塌的岩壁下发现两具相拥的尸体。其中一具手中紧紧攥着块银矿石,经称量恰好三钱重,不多不少,恰似矿工指甲的重量。而在遥远的海岸边,少年将这枚矿石沉入海底,看着它与无数冤魂的血泪一同,永远凝固在波涛之下。
银血
火把将矿洞照得如同白昼,摇曳的火光里,阿铁躺在蜿蜒的血河里,胸口插着半截倭寇的断刀。他的指甲深深抠进岩壁,指尖绽开的伤口渗出黑红的血,将嵌在石缝里的银矿石染成暗红。那矿石泛着冰冷的光,像极了三年前倭寇屠村时,月光落在父亲脖颈伤口上的颜色。
"跑......"阿铁气若游丝,喉间涌上的血沫堵住了后半句话。少年跌跌撞撞扑过来,麻布衣衫上全是硝烟与血渍,怀里还紧紧抱着从矿洞带出的银矿石。倭寇们的皮靴声由远及近,木屐踏碎积水的声响混着咒骂,像毒蛇吐信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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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的画面突然在眼前翻涌。老矿工咳着黑血倒在他怀里,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岩壁深处:"看到那些银光了吗?那是用我们的命淬出来的......"话音未落,松本的皮靴就狠狠踩在老人手背上,指骨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成了矿洞里最常见的背景音乐。阿铁攥紧藏在腰间的碎瓷片,那是他用三个月的口粮从走私商人那里换来的,此刻边缘已经被汗水浸得发滑。
"小杂种,把银矿石交出来!"倭寇头目独眼龙踹开挡路的矿车,火把将他脸上的刀疤照得通红。少年突然将矿石塞进阿铁掌心,转身抄起地上的铁镐:"你们这些畜生!"铁镐挥出的风声划破死寂,却被独眼龙反手一刀斩断木柄。刀锋擦着少年咽喉掠过,在岩壁上迸出一串火星。
阿铁猛地暴起,碎瓷片直刺独眼龙后颈。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腥甜的味道让他想起母亲投海那晚,咸涩的海风里混着的铁锈味。矿洞里瞬间炸开了锅,倭寇们的长刀出鞘声、矿工们压抑已久的怒吼、铁器相撞的脆响,在密闭的空间里撞出震耳欲聋的回响。阿铁夺过独眼龙的佩刀,刀刃映出他通红的双眼——那里面燃烧的,是整个村庄被焚毁时冲天的火光。
"堵住通风口!一个都别让他们逃!"倭寇们举着火把将矿工们逼到角落。阿铁感觉腹部传来剧痛,不知何时挨了一刀。他踉跄着扶住岩壁,摸到藏在裂缝里的油纸包——那是老矿工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能让整个矿洞陪葬的东西。
少年突然扑过来,替他挡下了背后刺来的长枪。枪尖穿透少年单薄的胸膛,血顺着枪杆滴落,在银矿石上绽开一朵朵红梅。"走......"少年的声音轻得像游丝,身体顺着枪杆滑落在地。阿铁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挥刀砍断枪杆,抓起油纸包砸向堆积的硝石。
轰然巨响震得整个矿洞颤抖,火舌瞬间吞没了冲在前面的倭寇。阿铁在气浪中被掀飞,重重撞在岩壁上。他挣扎着爬向少年,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独眼龙拖着染血的长刀逼近,刀刃上的火星点燃了他破烂的衣襟:"贱民也配碰银矿?"
阿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藏在齿间的碎瓷片吐向独眼龙咽喉。倭寇发出垂死的惨叫,长刀脱手飞出,不偏不倚刺进阿铁胸口。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少年挣扎着爬过来,染血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岩壁上的银矿石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恍惚间化作母亲发间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两个濒死的灵魂。
三个月后,朝廷派兵剿灭了佐渡岛上的倭寇。在清理矿洞时,士兵们在坍塌的岩壁下发现两具相拥的尸体。其中一具手中死死攥着块银矿石,经称量恰好三钱重,不多不少,恰似矿工指甲的重量。而在岛外的渔村,老人们常常说起,每当月圆之夜,海面上就会泛起幽蓝的磷火,那是阿铁和少年的魂魄,仍在守护着用生命换来的自由。海浪拍打着礁石,将细沙里的银矿石越埋越深,那些浸透血泪的故事,永远凝固在了佐渡岛的岩层中。
银血
万历二十九年春,海风裹挟着咸腥掠过佐渡岛焦黑的土地。朝廷士兵举着火把踏入矿洞时,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岩壁上凝结的血痂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紫色。当新兵陈阿牛的火把照亮一处坍塌的岩壁时,他突然僵在原地——一具骸骨蜷缩在石缝里,指骨深深嵌进岩壁,掌心紧攥的银矿石闪着冷冽的光。
"这矿石...只有三钱重。"老卒王长贵用戥子称量时手微微发抖,铁制秤杆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围观的士兵们窃窃私语,有人想起岛上流传的恐怖传说:每两佐渡白银都沾着三条人命,而这三钱,恰是矿工指甲的重量。
三个月前的矿洞里,黑暗浓稠得化不开。阿铁蜷缩在潮湿的岩壁旁,指甲缝里结着陈旧的血痂。自从老矿工临终前说出"每两银子三条命"的秘密后,这句话就像诅咒般日夜啃噬着他的神经。墙角传来少年阿青压抑的咳嗽声,十五岁的少年右肺被松本踹伤后,就再也没停止过咯血。
"阿铁哥,你说海那边的家乡...现在是什么样子?"阿青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霉味里。阿铁望着头顶摇曳的桐油灯,火苗将矿工们的影子扭曲成恶鬼形状。他想起三年前被倭寇烧毁的渔村,父亲的头颅悬在村口老槐树上,母亲跳海时溅起的浪花里混着弟弟的哭声。
松本的木屐声由远及近。阿铁迅速将藏在靴筒里的碎瓷片握在掌心,粗糙的边缘割得皮肤生疼。"磨洋工?"松本的刀尖挑起阿青的下巴,"明天日落前采不够十筐,就把这小杂种扔去喂鲨鱼。"阿铁看着少年脖颈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老矿工咽气前的眼神——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岩壁深处的银光,仿佛藏着整个地狱的秘密。
变故发生在某个闷热的午夜。阿铁的铁镐突然触到坚硬的异物,凿开碎石的瞬间,一道银亮的矿脉在火光中流淌。"银脉!&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