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泽太医令

太医了,我宫阶卑微,怎劳烦得太医令亲自出动。”

  她知道也许宋稷的意思,所以这几句话全然当做是客套。

  钟离烟浅浅地笑着,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些多想。

  但他的下一句话,让她放下的心顷刻又提了上来:

  “贵人说笑了,这自然是不合宫制的,但有惠妃娘娘特命,那就自然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钟离烟的笑容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临泽也毫不避讳地回视着她的双眼,嘴角微微上扬,那眉眼笑得弯弯的,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心思难辨。

  正当两人僵持之时,临泽却转眼信手拈来,端过方才白芷未给她喂下的药,白玉般的碗盏握在手心,仿佛是在试探温度

  而后,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提起药勺,舀了一匙药汤,缓缓递到了她的嘴边,脸上依旧带着那看似恭敬的笑,语气却暗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浮:

  “贵人,请喝药。”

  钟离烟顿时警惕,眼中充满了敌意。

  她瞪着临泽,却又不敢贸然行动,

  哪个太医会亲自上手喂嫔妃喝药的?

  这个临泽是想害死她吗?

  想罢,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门口,担心下一刻宋稷的身影就出现在殿门。

  临泽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裹胁着一抹莫名的笑意说道:

  “贵人,陛下上朝去了,不必担心。”

  钟离烟的眉心一跳,不是?她要担心什么?

  “臣奉惠妃娘娘的命令来为贵人医治,若是贵人不喝,臣倒是难办了。”

  临泽慢悠悠地说着,顿了顿,又偏过脸,压低声音对钟离烟道:

  “贵人是怕臣下毒吗?可您的脉中,早有蚀魂丹的毒了,那可是齐国万毒之王炼成的,难道还提防微臣吗?”

  末了,临泽又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

  “这些都在惠妃娘娘的意料之内。”

  这话一出,钟离烟顿时明白过来。

  看来,惠妃是了解宋稷的。

  这才是她派临泽来这的目的。

  现在临泽确认了,那便就是惠妃确认了。

  临泽这是在间接告诉她,惠妃,一定会在下个月圆之夜,她吃到下一颗解药时阻止宋稷。

  到时候,抹杀她,就如同一只蝼蚁一样

  临泽回过脸时,钟离烟脸色冷若冰霜,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片刻后,钟离烟夺过碗,仰头将药喝了下去。

  入口甘苦,但适时让她郁结的心肺畅通不少,除此之外,就无其他不适感了。

  双方都明了的事,那就近乎是阳谋了

  好啊,那就看看,这盘明棋谁会赢?

  宁映梦,你会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的。

  “贵人肯喝药就好,臣也好向陛下交代,微臣告退,贵人——保重。”

  临泽的语气波澜不惊,就好像自己方才那说辞全然没发生过一样。

  他不紧不慢地行完礼后,从容地退出了皎月堂,

  钟离烟躺回榻上,闭上眼思量,她大概已经确定了,这个太医就是昭国人。

  只是,刚才他完全没有没有提到宋琦给自己吃的药,这是为何?

  难道那不是毒药?

  她的正思绪凝滞,

  这时,白芷哭丧着一张脸进来了:

  “贵人,刚接到太后的旨意,明日宫内会举办庆功宴,太后要求各宫嫔妃必须出席。”

  秋水忍不住道:

  “出什么席,我们娘娘病情刚有好转,就叫参加这种宴会,怎么吃得消?”

  庆功宴,庆的是什么功?自然不必多说。

  虽说秋水自己就是齐人,但难免也觉得,这个宴会此刻对于昭贵人来说,简直是杀人诛心。

  白芷却在犹豫后出声劝导:

  “太后亲自下旨,恐怕是推脱不得的....陛下这一天没再过来,听说又是去良妃那里去了,贵人要再不露面,怕是真要将我们贵人给忘了。”

  “难道你忍心看着贵人心神劳累吗?”

  秋水忍不住反驳。

  钟离烟却在此时开口了:

  “去,为什么不去?”

  不仅秋水,就连白芷也有些怔愣住了。

  只见钟离烟目光灼灼,挑着眉,一字一顿道:

  “不仅要去,而且还要,风风光光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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