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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已抵达门口。

  陈树林被带到客厅时,他文质彬彬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难言的震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个凶案现场。

  两个多月前,他听说何暻霖结婚了。现在这个给他开门,带他进来的应该就是他的新婚夫人。

  但新婚夫人一身皱巴,双手染血。

  地上是被撕碎的衣服,明显是一副打斗过的痕迹。

  坐在沙发上的何暻霖一脸怠倦。

  陈树林是何暻霖为数不多的知根知底,可以信任的人之一,是最早给了何暻霖确切诊断的医生。

  他也是被何暻霖带着一起回国的几个人之一。何暻霖的症状现在一直控制得很好。

  最严重时候的记录,有着厚厚的一本卷宗。这都是陈树林亲自记录的。

  而现在,稳定的何暻霖主要症状是失眠,以及生理性上的持续亢奋,会和X瘾的症状吻合。

  而现在,这种现场表现出来的攻击性,让陈树林一时担心何暻霖是不是病情发作。

  何暻霖是个特殊的病人,不同于其他患者,何暻霖自己看心理学,对自己的症状把握清楚,从二十岁起,他就能够有意识地进行自我调控。

  调控的结果就是他会将失眠与生理亢奋,转移到工作与读书上。

  陈树林把何暻霖当做一个正面案例进行记录,但眼前这一幕击碎了他的信心。

  陈树林正在目光确认着现场,应承急切地说:“陈医生,何先生现在不舒服,你给他看看。”

  陈树林看着一身血的应承与沙发上的默然的何暻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先给谁看诊。

  就听何暻霖说:“我没事。你先给他处理一下。”

  应承:“你先给何先生看。”

  陈树林看了眼何暻霖,决定先处理应承。

  陈树林这才又注意到地上割断的皮带,再看到何暻霖新婚夫人向他伸出的手,手腕上带有明显的勒痕,他又彻悟:这不是凶杀现场,而是另一个现场。

  这可能和何暻霖发作时的状态有关。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都没遇到这种现象。

  和何暻霖进行心理交谈的时候,他也知道何暻霖的偏好。

  后来,他听说何暻霖结婚了,心里还泛起一丝好奇。

  何暻霖结婚对象既不是政界权贵后代,也不是商圈大亨子女,而是一个普通的底层工人。

  他不由再次打量眼前的新婚夫人。

  他身材用健美形容不为过,背心显露出来的肌肉,比他的健身教练都要优秀。结实饱满。腰又窄,腿也长。脸不是现在流行的那种以氛围感为主呈现出来,经不起细看的好看,而是一股旧式的,纯正的,真正的端正漂亮。

  何暻霖新婚夫人的外型,就是何暻霖的偏好吧。

  只是他看起来一副被蹂躏坏了的样子。

  陈树林打开药箱,开始给应承处理手背上的伤口,伤口擦拭干净后,是条长长的口子。

  虽然出血有些吓人,但口子很浅,倒是不用太担心。

  陈树林有心问怎么弄的,他也不好开口。

  何暻霖此时软靠在沙发上,沉默地注视着陈树林给应承洗伤口。直到陈树林在应承手背上贴了一个掌心大的创可贴,并告诉应承,这个方便,可以自己换。

  然后他对着应承的手腕,有些为难。手腕淤青明显,还有破皮的地方。这是应承急着用刀去割开皮带时,来回蹭破的。

  陈树林用棉签给破皮的地方消毒,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何暻霖。这种发作,如果不自我调节好,就有连续发作的可能。

  陈还是开口:“暻霖,还是要克制一点。”

  但软在沙发上的何暻霖充耳不闻的样子。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应承看着干净的手,心绪上场。此时听了陈树林的话,有心替何暻霖说话:“陈医生,我没事,就是小事情。”

  陈树林怔了怔,眼皮掀了掀,看了眼应承。

  这是,小事?

  他不能理解。

  应承:“以前有比这更严重的。”

  17岁他已开始以帮厨身份独立烹饪炒菜,那天因为心里惦记应弦音的私教费用,心里想着找老板预支半个月的工钱,一时不注意,菜刀把他的食指连指头带指甲削掉了半截。

  幸好处理及时,也没伤到骨头,手指很快恢复过来,现在,连那条淡淡的疤都已看不到了。

  那次事件记忆犹新,至此以后,他学会了不论有什么事,干活的时候,都要心无旁鹜。

  还有一次,有桌客人拎了一袋自己做的腌制菜,让酒店给他们加工,腌制菜极易产生肉毒素,他出于谨慎起见,自己先尝了口,没到五分钟,呼吸急促,晕了过去。

  此时陈树林怔怔地:“更严重?”

  应承回想起过往,唇角带笑:“有次直接晕死过去了,还被送医院了。”

  陈树林的手抖了一下,他想象在他接诊中,确实遇到过被玩得过猛送到医院的患者。

  他不由重复:“晕死过去了,还被送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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