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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兵刃真是好,乌木薄片红长缨,怎么瞧都是精品,傅聪傅明心痒难耐,脱了外衫便在院外摆起了架势要过上两招。
“别吧舅哥。”
臧六江心惊胆战,一边一个地拦着:“这都是开了刃见过血的,我去给你们拿些没开的,也别伤着”
“瞧不起人是不是?”
傅明像只上了劲的斗鸡,雄赳赳气昂昂,一扬手中长刀,差点削掉臧六江半边头发:“用不着,就这个!”
“没错,练把式哪有不受伤的,臧六江你让开。”
傅聪也手攥红缨长枪,与傅明分立而战,应是从前也如此斗过好些遍了。
臧六江想想,也觉得自家舅哥总不至于没轻没重到那个地步,非要搞个手足相残的场面不可。
于是他便后撤几步,远远地瞧着了。
傅明满意地仰起头,与傅聪拉开距离高喝一声,举刀便向傅聪劈去。
傅聪武艺好些,侧身一躲长枪斜刺而出,铁器相撞发出叮当一声,硬是将傅明的刀刃顶开几分。
傅明性子急些,刀锋猛下贴着枪杆斜削,原本以他经验只会刮下一层毛屑,不想竟斜切入木,硬是劈下一片木条。
“好刀!”傅明两眼精亮,他血气翻涌,似是感受不到兵刃威胁,竟就着架势便往傅聪侧下而去。
锵锵!两声刀鸣,傅聪枪杆一横横扫傅明腰身,傅明一惊回刀去挡,枪尖顶过刃背,一阵嗡鸣,震得两人虎口生疼。
臧六江不清楚两人身手如何,乍看还以为两人是打的有来有回,心里也放松不少。
不想就在这时,傅明脚下一歪,重心不稳向前猛去,傅聪吓了一跳,腕子一挥便急收长枪,想要避开傅明。
可还是太迟,就着这个力道这个速度,傅明这一枪扎实了八成就是个残废,说时迟那时快,臧六江猛抽一枪,明明是笔直的枪身却如长蛇一弯,猛地便袭刺到了傅聪手中枪杆之上。
那枪尖大力一弹,避开臂膀筋脉,险险地擦过傅明臂膀,霎时便刮开一层皮肉,血水倾泻而下。
傅聪吓得脸都青了,连忙伸手去接傅明,胸膛之中都快停跳了,看着傅明衣衫被血水染红,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怎么了?”
外头的动静这样大,就连一院之外的余淮水都听见了,连外衫都没披一件就匆匆地推门出来,见傅明竟满胳膊的血,顿时慌张地疾步过来。
“擦伤。”臧六江受过的伤多些,扳过傅明的胳膊来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这血只是看着吓人,伤了些皮肉,养好了就没事了。
“是啊大哥。”
傅明也从惊吓里回过神来,虽说心悸于刚刚的危险,可傅聪两只颤抖的手臂反倒更让他忧心:“养好了就没事了,你看,这都不疼。”
说着,傅明还要抬起胳膊来展示一二,被几人连忙压住了手。
“我去取些药来,伤口不深敷了药便好了。”
余淮水脚程慢,傅明受了伤,傅聪又是这副担忧的模样,只得臧六江去跑一趟,他脱下自己的褂袍披在余淮水身上,匆匆便离开了。
“怎么非要比划两下?”
余淮水看着傅聪的脸色,知道他往心里去了,与傅明对了个眼神,想要宽慰自己这个看似粗糙实则细腻的大哥一二:“是要背着我去参加武林大会?”
“淮水你有所不知。”
傅明煞有介事,一摆手道。
“这寨子里太闷了,不许喝酒也不许耍牌,比在家里管的都严,不比划两下,我们这老胳膊老腿都要生锈了。”
说着,他还用好的那只胳膊去顶傅聪,拎着他的胳膊左甩右甩:“让我听听生锈了没?”
“别闹了。”被两个弟弟一打岔,傅聪虽说眉头还是紧皱着,可脸上还是带了笑意,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人一闲就会生事,还是找些别的事做吧”
别的事?
余淮水回头瞧了瞧书房,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臧六江的那些闲书,那时他说,这些便是他的了,如今拿来给傅聪傅明解闷应该也不打紧。
“那小子还认字呢?”
傅明听罢余淮水的提议也有了兴趣,捂着伤便往书房里闯,脸上兴致盎然:“我倒要看看他都看些什么。”
余淮水哪能让满手是血的傅明去拿书,搬过凳子来要傅明坐好,与傅聪一道去架子前拆书。
为了臧六江和他老爹的颜面,即便是挑闲书也得挑些体面的,余淮水连拆几本都不太满意。
瞧瞧,《江湖俏寡妇》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书,这个不行。
这本《风流公子夜》更不行了,若是带坏了自己两个哥哥可怎么好。
这本《粗鲁土匪和他的掌中小书生》这更不行了,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余淮水烦心地拆开下一本,不是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这本包的格外严实些,翻开书页,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脸。
是了,这个才是好书,文武并用,出治之全德,有保治之全功
余淮水的嘴角慢慢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