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把涌上喉咙的尊称又咽了回去,明智地没有追问。
都说天才俱乐部的成员性格大多阴晴不定,脾气也古怪得很,这位也许有些社恐,队员们对其身份皆心里有数,没必要傻乎乎地上去触霉头。
白珩见应星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既然小应星嫌丢脸,那她也不好拆穿,虽说这新名字奇奇怪怪的,不过也符合他铁匠的身份,白珩冲他狡黠一笑,扭头去和科考队的负责人沟通接洽了。
“您就是阮博士吧?我叫白珩,是78席派来的临时助手。这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是您的女儿?长得真是玲珑可爱,像一只软乎乎的青团子……”
阿阮远远看着,淡然的表情依旧无甚变化,一看就是被夸习惯了的。
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靴子踩在雪地的脚步声,步伐轻而不浮,沉稳有力,而后,身边便忽而响起了一道带着歉意的低沉男声:
“小孩儿,谢谢。你的手帕,等我洗干净了还你。”
应星不想辜负了阮·梅的好意,本想用那块不足巴掌大的梅花手帕擦雪水,结果忘记自己身上属于毁灭的气息还没有彻底消散,“呲溜”一下,当场给柔软的布料烙了个显眼的小黑斑。
……幸好他醒得早,不然白珩要真夺走了他的初吻,自己嘴上估计也得多一个窟窿。
他蹲下身子,和阮·梅平等对视,率先撇开眼睛,尴尬地咳了咳,后者却没有给手帕一个眼神,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染上黑色?是因为你的头发掉色了吗?你的头发本来是什么颜色的?”
她像个十万个为什么,应星招架不住,搪塞了过去:“你可以这么以为。”
他是个成年人,身高将近一米九,眉眼深邃,还披着一头黑漆漆的长发,足以对一般的儿童形成从生理到心理的全方位压迫。
但小阿阮显然不是个普通孩子,见他收起手帕朝着损坏的飞船走去,阮·梅迟疑了一下,也迈着小碎步跟了过去。
燧皇在他醒过来之前就已经清点好了残存的物资,自认做好了助手的全部职责,正得意洋洋地翘着小尾巴,却没想走过来的应星非但没夸上他一句,反倒一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着他,好像一人一岁阳是第一次认识。
一种隐秘的烦躁感升上心头,他微微炸了毛,语气不善道:“汝欲言何事?速速道来。”
“没事。”
应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和燧皇算账,索性目不斜视地略过他,踏入黑烟弥漫的区域,在飞船里外敲敲打打,检查着金人mk2333型的完整程度。
后舱被腐蚀了一大半,凭借此地现有的物资,大概是修不好了。
绝灭大君的可恨程度还在上升。
讨厌归讨厌,他倒不感到遗憾,毕竟能搭乘科考队的顺风车回到罗浮。
应星一边想着2334型的新名,一边处理飞船遗留的后患。
过程很无聊,燧皇耐不下性子,又不想在外边被冷风刮来刮去,干脆一头扎进应星体内,照例绕着一群碍眼的妖魔鬼怪走,找到自己的地盘睡觉去了。
阮·梅看他乒乒乓乓一通操作,几个擅长机械的队员想过来帮忙,喊了他“刃先生”喊了半天,才得到青年后知后觉的一句应声,但都被他委婉拒绝了,因为别人来只会添乱。
很快,黑烟不冒了,雪地又恢复了一片平和的静谧。
白珩在她身后看了半晌,突然出声:“阿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阮博士说是你带人找到了我们坠机的地方,你真厉害呀,多谢啦。”
阮·梅摇摇头:“不用谢。”
她本以为会看到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但人类的生命力之强大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白珩又喊道:“应……刃!你搞好没有?我和阮博士谈好了日程,接下来我们要出发去营地啦!”
“马上。”
应星抹了一头热汗,在零下几百度的极端低温环境下,他的身体反而像个火炉子,一靠近,阮·梅退后了一步,仍然感受到了一股蓬勃旺盛的热意。
“材料有限,随便捣鼓的,送你了,算作赔礼。”
她一低头,手里多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千纸鹤,还在扑腾着两只灵活的翅膀,从鸟喙里发出婉转动听的歌声。
像生命魔法一样。
阮·梅紧紧抓着机巧千纸鹤笑了一下,精致不似真人的小脸上,终于透出一丝只属于孩子的稚气纯真。
到了营地,众人也都折腾得累坏了,白珩第一个钻进帐篷,她的衣物里贴了应星送的避寒符,冷倒是不冷,就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哪怕是精力旺盛的狐人也困乏了。
这颗星球终年白昼,没有夜晚的概念,拉上睡袋便可入睡。
应星没心思应付其他队员明里暗里的讨好,拉上帐篷,把衣服烘干,然后双腿盘坐,把燧皇叫了出来。
他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先不动声色地问:“燧皇,自从我们相识,应该也有一年多了吧?”
燧皇意味不明地嗯哼了一声,意思差不多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试图打感情牌的应星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当年他刚接生出了燧皇的灵智载体,就美滋滋地捧着岁阳去给他的炼器炉子当喷火机了。
燧皇也拉长了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