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甚至高于他这个位置受伤的患者,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依靠着其他的仪器进行自主活动。
这些话,宋知念在昨天那些复健视频之中也都看到了几回。
宋知念笑笑,望向谢医生,了然道:“你们是不是也拿这些话安慰过傅瑾承。”
谢医生:“是,但是……”
——傅瑾承根本没听进去就是了。
想到这里,谢医生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吃瘪的表情。
或许能恢复一定的自理水平,或许能在助行器的帮助下具有一定的行走能力……
每每当谢医生将这些告知给其他家属的时候,家属和患者本人总是能再一次燃起希望。
可当时的傅瑾承只回了他一声简单的“哦”。
仿佛,站不站得起来,能不能自理,对他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密密麻麻地击打在窗沿上,时不时地轰鸣声配着天际间的墨色,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下午和傍晚的界限。
谢医生看了下手表,和在复健室内的医生们较多时间,对宋知念说道:“宋小姐,我们过去吧。”
复健室内,傅瑾承正趴在理疗床上,手支撑在胸部两侧的床垫上。
他的背很瘦,腰背部的肌肉也都出现了一定的萎缩,背上的皮肉被白色的短衫简单地包裹着,一拉一车间,都能看到布料之中嶙峋突出的脊骨。
每每到了阴雨天,傅瑾承的身体和伤口便感觉疼痛难忍。
那些疼痛像是用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他的神经,那些剧痛如同烈火,烘烤着他那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
但傅瑾承还不想这么早就泄露这些疼痛,他咬着牙,手臂用力,再一次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从趴着到跪着,最先离开床垫的是他还有直接的胸部,再往下,失去知觉的傅瑾承也不太确定自己的动作究竟做到了什么程度。
他只能转头,看向复健室一侧巨大的镜面墙。
在那面镜子之中,他看到了自己。
他的肩膀高耸着,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隐隐可见,他的背在肩部的带领之下已经出现了些许的弧度。
傅瑾承一步步向后挪动着自己的手掌,随着他手和肩的移动,他的背渐渐开始弓成了弧形。
脊骨的线条几乎清晰可见,单薄的背被他弓到了近乎扭曲的位置。
明明只要再往后一步将大腿支撑起来,明明只要往后压一下,他便能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火焰和针刺正在不断进攻着他的伤处,那一道早已经愈合的伤口似乎被人拿着刀活生生、血淋淋地割开。
傅瑾承的额间已经冒出了汗水,手臂的力量已经开始无法支撑长时间扭曲的身体。
他又撑着往后进了一步。
想象之中的成功并没有做到,如同方才的第三次和第四次一样,肩部的颤抖带动了手臂的颤抖。
傅瑾承的肩膀大幅度晃动了一番,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力气,半摔在了垫子上。
他的手臂半撑在垫子上,脸上难得的有些焦躁。
这个动作的失败概率太高,傅瑾承已经连续尝试了好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他之前的成功率虽然也不算太高,但也不至于连续五次都没有办法成功。
傅瑾承抹了抹自己额间的汗,重重地长舒一口气后,再一次支撑起了手。
只是这次,他还来得及用力,就被谢医生所阻拦。
“先休息一下。”
谢医生从门外进来,制止了傅瑾承地想要连续做第六次的想法。
他的房门并没有关严实,站在傅瑾承旁边的医生敏锐地看到了半掩的房门后面的宋知念。
谢医生没有注意到助手的表情,他走到傅瑾承身后,用手按住了伤口附近的几个穴位。
酸麻胀、混着阴天雨天独有的深入骨髓的疼痛,令傅瑾承的双肩一麻。
傅瑾承忍不住发出痛哼。
刚刚还有力气支撑自己的双手也只得老老实实地放下。
“不要着急,”
谢医生见状,干脆顺着这几个穴位给他放松肌肉。
“该休息就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继续。”
傅瑾承听了,却还是摇摇头
“继续吧。”他说。
他的时间不多了,傅瑾承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宋知念面前瞒多久。
这一具不导尿就会漏尿的身体,是一具连人类最基础动作都无法完成的躯体。
他费了力气,手再一次支撑起他的身体,再一次从垫子上爬起来,一点点向后挪动着。
背上的疼痛依旧在,傅瑾承额间的汗珠一点一滴地滴落在床垫上。
谢医生他们无法阻拦,只能一左一右地做好看护。
第七次,傅瑾承所预计的成功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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