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次多,而且质量也高,是公认的行业标杆。
同行让他别卷了,也有小夜灯担心顾灯被经纪公司压榨,提早透支自己。但后来他们发现,顾灯是真的在享受,他没有被逼迫,只是真心喜欢而已。最兴奋的一次,顾灯即兴演出长达2个小时,回应了粉丝的每一句安可。
这次演唱会大受好评,但也造成了一系列后续影响,地铁延期不说,也给安保带来了巨大压力,顾灯本人更是体力透支高烧不退。经纪人在他耳边念叨了好几天,明令禁止顾灯以后私自加时。
但那时候是真的开心,他喜欢音乐,喜欢创作,喜欢和小夜灯们面对面。只有这些时,他才觉得自己是鲜活的,正在活着。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这种感觉逐渐变得遥远起来,歌迷依旧对他有所期待,可顾灯却几乎已经回想不起来当时的感觉。于是他开始逃避,甚至刻意不去想当初的场景。
他已经四年没有产出任何作品,以为大家早已经把他忘记,直到他又遇见了自己歌迷……
短短一行字,顾灯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他收起纸条,去吧台顺了两个啤酒瓶踹兜里,又从车上拿出口罩戴上,尾随那群青少年进了小巷。
说是一群,其实也就只有四个人而已,一个个身材纤细,神情萎靡,毛都没长齐就开始胡作非为。
“早知道就不和她们废话这么久,那两个中国佬这么有钱,背的都是爱马仕,我看根本用不着卖东西,直接抢包就行。”
“你说得有道理,不然我们回去试试?”
咕咚咕咚……
玻璃酒瓶滚进小巷,身后跟着一个穿冲锋衣的男人。
“干什么?”其中一个男生站起来,气势汹汹朝男人走去。
顾灯掏出啤酒瓶——
两分钟后,四个少年逃出小巷,嘴里一阵骂骂咧咧。
顾灯把啤酒瓶扔进垃圾桶,又觉得非常没劲。
没意思透了,顾灯站在异国他乡的陌生街道,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怆然击中了。
他抛下一切来到阿拉斯加,看了鲸鱼,去了北极,也曾目睹极光在夜空闪烁——他获得了绝对的自由。
可为什么,他依旧不快乐?
顾灯回到停车位,车旁多了个熟悉的身影。章离穿着黑色冲锋衣,安静地站在那里。
顾灯绕过章离上车,后者伸手抵住车门:“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你都看见了?”顾灯答非所问。
“看见了。”章离说。
“看见了还不走,不怕我也揍你?”
“你先下车。”
顾灯懒得和他争论,妥协道:“我叫代驾,行了吧?”
他刚掏个手机的功夫,章离已经坐进了驾驶席。
顾灯:“喂!”
“你去哪儿?”章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看他,“我送你过去。”
顾灯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坐进副驾驶,又恢复了那种恹恹的神情。他单手靠着车窗,把脸转到窗外说:“不知道,你随便开就行。”
章离:“说个地名。”
“我说了你随便开就行。”顾灯语气冷硬,已经快要失去耐心。
可章离又问:“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顾灯坐起身体,提高了声音,“我让你随便开,不开就给我滚下去!”
章离没再说话,可他也没有开车。
顾灯伸手开门,门纹丝不动,章离竟然落了锁。
顾灯把自己扔回座椅,用冲锋衣帽子盖住眼睛说:“滚。”
邻座一动不动,顾灯耐心全失,他一把抓住男人衣领,几乎是凶狠地问:“章离,你究竟想干什么?”
戏弄他,曝光他,看他笑话?
顾灯做好了最坏准备,可当他低下头,却看见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顾灯见过太多各式各样的眼睛,可从来没有一双像章离这样单纯。这种单纯不是小孩儿未经世事的懵懂,章离的单纯是野性的直白,就像是荒野上的动物——坦荡,直白又纯粹。
只一眼顾灯就明白过来,自己刚才那些揣摩根本毫无依据。这个人就是想知道他要去哪里,而他要开车送他过去,仅此而已。
别人好心帮忙,顾灯本该就此作罢,老老实实报出一个酒店地址。可他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恶劣的报复心理,谁让他要当圣母,谁让他多管闲事?
顾灯:“我去哪儿你都会送我过去?”
章离:“是。”
“那我要去看鲸鱼,”顾灯说,“那种游在大海里,没被寄生的,自由自在的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