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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陈则眠是真忙。

  他在郊区的写字楼里租了片办公区,用来做游戏工作室,刘越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坐在拉货的小面包车上,往工作室送电脑。

  刘越博催得急,陈则眠就直接让司机师傅拐了个弯,先去刘越博家接人。

  听到陈则眠同意来接自己时,刘越博心里是非常感激的。

  刘越博暗暗跟自己说:为了吃上四季民福的烤鸭,等会儿见了陈则眠一定要给他好脸色。

  再求他一次也可以。

  要好好说话,放低姿态,不能顶撞陈则眠。

  人为了吃饭是可以放弃尊严的。

  我只是太饿了,这不丢人。

  虽然已经给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但在看到那辆八手破烂拉货面包车的一刹那,刘越博还是破防了。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骨气。

  刘越博大脑一片空白,认为自己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可能坐这辆脏兮兮的五菱宏光。

  绝对不可能。

  陈则眠拉开车门:“快上来,你们家小区管理也太严了,后面那保安一直跟着我们,是怕我们偷东西吗?”

  刘越博心说,你自我定位倒是挺精准,开着这辆十八手五菱宏光进高端别墅小区,鬼能想到你是来接人的。

  他往车里望了一眼,车座上堆放着很多杂物,杂物下面是花纹丑陋的座位套,座套看起来油腻腻的,沾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大块污渍。

  如果他放弃底线,放任自己坐在这个肮脏的车座上,那他整个人从外到内、从屁股到灵魂都会受到不可逆转的污染。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打个不太恰到的比喻——

  他只要看一眼这个车的内部环境,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侮辱了,由外向内的侮辱,从身体到灵魂的侮辱。

  用一辆车侮辱刘越博并非陈则眠本意,他只是正好在跟车送货。

  陈则眠见刘越博呆在原地,就猜到他是嫌这辆车破,但拉货的车都这样,他也没办法,只能好脾气的下车哄了刘越博两句。

  刘越博本来是宁死不坐,但陈则眠一哄他,他又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容易死,毕竟虽然车内又丑又脏,但陈则眠身上倒是香香的。

  由此可见,只是坐一会儿的话,应该可以抵御污染。

  就在刘越博动摇之际,司机师傅看不惯大少爷的矫情劲儿,摇下车窗说:“行了,我这车算干净了,拉完这趟我还得拉猪崽去呢,到底坐不坐,不上车我走了。”

  居然还拉猪崽?!那坐这个车的自己成什么了!

  刘越博勃然大怒:“不坐!”

  陈则眠只好让面包车先走。

  刘越博看着面包车开走,瞪着陈则眠:“你看你弄来的都是什么玩意,这破车狗都不坐!”

  陈则眠没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玩,似笑非笑地看着刘越博:“停了卡确实有长进,这话好歹是忍到了司机走了才说。”

  刘越博又气愤又委屈,气得推了陈则眠一把:“你烦死了!”

  “是是是,我烦我烦,”陈则眠忍不住笑:“那还吃不吃烤鸭了,刘少爷。”

  刘越博怒吼:“当然吃!”

  陈则眠拿出手机:“那我叫个滴滴,给你叫商务车行不行。”

  “叫什么滴滴,我有车。”

  刘越博抬起手,朝陈则眠扔过来一把钥匙:“这车颜色和你很配,就给你开吧。”

  库门缓缓升起,露出停在里面顶着三叉戟标志的豪车。

  玛莎拉蒂Ghibli,黄色的。

  “……”

  陈则眠看向刘越博:“你有车自己怎么不开?”

  刘越博不情不愿地吐出四个字:“没钱加油。”

  陈则眠拉开车门:“我给你加,走吧,先吃饭去。”

  刘越博往副驾驶上一窝,闭上眼睛:“我不爱开车,给你开你就开,哪儿那么多废话,以后接我就用这辆车,知道了吗?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车出现在我面前,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则眠没答应也没反对,问:“你家司机呢?”

  刘越博当然不会说司机被他哥遣散了,色厉内荏道:“有你为什么要用司机!我哥给你六十万,我这车一百多万,给你开还委屈你了是吗!”

  陈则眠只好说:“行吧,那我就先开到你哥回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虽然答应了接送刘越博,但陈则眠开了两天车就嫌早晚高峰堵车烦,一个星期最多也就能接刘越博三次。

  刘越博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坐地铁。

  这么多天过去,他已经被陈则眠磨平了脾气,也懒得争辩,安慰自己一切痛苦只是暂时的,等他爸妈从国外回来,他大哥也管不了他,自己还不是想干就干嘛。

  眼看就一个月了,时间过得很快的,就再忍几天吧。

  而且坐地铁有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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