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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筝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朝沈正明走去,狭长的黑发猎猎起舞。
她站定在沈正明的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痛苦的呼吸,伸手轻轻理着沈正明凌乱的衣领,轻声道:
“父亲,您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吗?需要女儿提醒一下吗?”
她高扬语调,手里的力道猝然加重,狠狠勒住了沈正明的脖子。
“我心情好,给您脸,您才是这沈家的前任家主。心情不好,您屁也不是。”
是不是她最近心情好,给了他几个好脸色,以至于他看不清形式,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这世上如今能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的人不多,倒是让她有了几分新奇,想要亲自教训一番。
“您现在应该称呼我为什么?”
沈筝弯着腰平视着憋红了脸的沈正明。笑得温柔和煦,从远处看,还真有种女儿温柔地为父亲整理衣领的感觉。如果忽视她那双用力到有些泛白的指尖的话。
沈筝慢条斯理地继续收紧沈正明的衣领,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正明粗重的呼吸。
“沈……沈家……家主。”双方僵持了许久,久到沈正明的脸由红变紫,再也坚持不了了,他终于放低了姿态,开口叫着沈筝。
沈筝满意地弯了弯眼角,随即松开手上的力道,也不在意沈正明那粗重湍急的咳嗽声,轻轻地为沈正明整理着衣领。
打理完了,她直起背脊,如唠家常般,坐在沈正明的身旁,理了理散落在脸庞的发丝,笑意盈盈地轻声道:
“父亲,我自认为我是个非常善良且仁慈的人。既没有把父亲关进小黑屋里忍饥挨饿上好几日,也没有往您身上狠狠地抽上几十鞭子,这种在女儿幼时几乎可以说是家常便饭的体罚,女儿都没有用在父亲身上。女儿做到这个份上,父亲也应该知足了。”
“毕竟,我的祖父,您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您还记得吗?活活饿死在屋里的,死的时候啊,那老鼠蟑螂都在上面爬。他的父亲,我的曾祖父也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的。”
“沈家历代前任家主几乎都是这么死的。弑兄弑父素来是我们沈家继任的传统啊。您对自己的父亲这么做了,轮到您自己您就怕了,对您的继承人那叫一个用心栽培,费心费力了这么些年,哪怕他是个废物,对您也还算孝顺。”
“于是您就觉得您打破这个魔咒,对吗?”沈筝轻笑一声,遗憾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了,您压错宝,找错人了。如今继位的是我,可不是您宝贝的嫡长子。”
瞧着沈筝一口一个您字,说出来的话却半点敬意也没有。沈正明刚缓下来的气又不顺了。
她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说敬词来恶心他。
就是故意的,您能耐我何啊。沈筝似乎听懂了沈正明的心里话,挑衅地挑了挑眉,显得肆意又张扬。
“哦,对了父亲。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要提前通知您一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不劳您费心。”
沈正明瞪大了眼睛还未说话,就见沈筝放轻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她是个女子,聪慧过人,尊贵骄傲,浑身上下都透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我已经决定和她相守终身了。”
沈正明闻言愣在了原地,还未发表意见,就见秦缨面容严肃地直接闯了进来,俯身在沈筝耳边轻声道:
“沈总,夏小姐被沈庭玉劫持了。”
“啊,沿着这条小路一路向外跑,居然也能撞上沈庭玉这也太倒霉了吧。”
夏榆身着一件单衣,其上布满褶皱,像是有人刻意揉出来的,却又不懂得正常的纹理分布,显得格外不符合常理。
她白皙的脸颊上蹭了些黝黑的灰尘,像只灰头土脸的小黑猫,哪怕掉进泥坑里了,也依旧高傲地扬起脑袋,两只大眼睛明亮透净,踮起脚尖在路上急奔着。
夏榆装作从地下室逃出来的模样,从沈筝的别墅大门跑出,沿着系统精准规划的路线,踩着碎石小路,穿过假山和公园,向目的地前进。
沈筝所处的别墅是有名的富人区,依山傍水,拥有着大大小小十几座的山脉,数不清名贵的树木,若是真想凭借着脚力将其逛上一遍,怕是几天也逛不完。
沈庭玉垂眸倚靠在一辆没有车牌的面包车旁,缓缓吐出一层层烟圈。
烟雾缭绕中,几乎遮蔽住了他脸上所有的情绪,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狠狠地捻灭。
这些天在沈筝的大力围剿之下,他简直就如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生怕一觉醒来就跟他那些族辈一样被沈筝给抓了。
跟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连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势力也所剩无几,只余下稀稀拉拉几个人。
沈庭玉一把抢过手下手中的望远镜,眯着眼朝一个方向观察了许久。
他所藏身的这座小山位于沈筝别墅后,凭借着望远镜,能勉强观察到沈筝日常进出的身影。
谁也没想到,在沈家众人吓破了胆心甘情愿臣服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敢跑到沈筝眼皮子底下。
明明如今大局已定,沈筝几日后便会继承沈家家主之位,他却有些恍惚,脑中无数念头肆意咆哮。
明明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是沈家的嫡长孙,天生就应该继承沈家。
他应该有着肆意张扬的权势,有着臣服在他身下的女人,还有几个继承他样貌和能力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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