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勇,她得靠自己。
后来的她也的确靠自己一步一步走进城,不是她使计将一家老小搬到城里去,薛子勇能有后来的发展?不是她督促着要和两个小姑子断来往,逼迫薛子勇自立自强,薛子勇能单独开鞋厂?
外人看来,这些或许都是薛子兰的帮忙,但她不这么认为。
不是她一路强求过来,以薛子勇安于守成、不思进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混不到今天的地位。
她对此颇有成就感。
在她眼中,她才是整个家庭的主心骨。
这个家没她不行。
生活条件好了,日子有奔头了,两个小孩也拉拉扯扯地长大了,她理应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足,可她心里总是萦绕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愁绪。
一股说不出来的遗憾埋在她心底深处,她一直没意识到。
直到某天,午夜梦回时,她脑海里冒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石雷。
那天她靠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石雷是谁。
紧接着陆陆续续想起梦中的场景。
光影绚丽的咖啡馆中,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优雅坐在她面前,同她说笑嬉闹。
男人拉起她的手腕,圈起她的腰肢,肆无忌惮地在咖啡馆中央跳起双人舞。
优雅的舞姿获得周围人一片喝彩。
于赞赏的眼神中,她被石雷牵着,一步一步走向对面的餐厅。
言笑晏晏地用过晚餐,石雷牵着她上了楼。
楼上是住宿的房间,推门而入,满屋子茉莉花香的味道。
在舒适松软的大床上,石雷拥着她忘情地接吻,情到深处,两人脱了衣物,赤身相对,在另一个不存在的时空完成一场不应该的交合。
大汗淋漓,酣畅至极。
是薛子勇从来不曾给过她的愉悦体验。
她甚至还记得情到浓时从自己口中发出的不堪入目的叫声。
事后,石雷靠在床沿,惬意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将满嘴的烟雾故意吐在她脸上逗她,满含戏谑地问:“我技术好,还是你丈夫技术好?”
那一刻,她陡然记起自己还有丈夫这一事实,吓得惊慌失措,冷汗直流,从床上猛地惊醒。
喘了几声粗气,回过神发现只是一场梦,她心神稍稍安定。
转头看去,旁边的薛子勇蒙着被子睡得正香。
明明只是一场梦,她却有种背叛自己丈夫的愧疚之心,那之后的几日,对待薛子勇的态度极好,仿佛是为弥补。
弥补几日后,她渐渐恢复理智。
一场梦而已,她又没真正做过什么,凭什么要为这么虚幻的事情负责?
想想都不行?想想难道也有罪?
于是她又恢复往常一贯的强硬态度。
这样上下落差极大的变化惹得薛子勇完全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她的脾气怎么时好时坏。
只是之后家里莫名其妙多了几株茉莉花。
黄玉美说喜欢闻茉莉花的香味,要在家里种一些茉莉花,他没反对,主动去花鸟市场给她买了好几瓶回来。
心思单纯的薛子勇大概永远也猜不到黄玉美为什么突然喜欢上茉莉花,黄玉美也渐渐收起愧疚心,公然在家里种起茉莉。
茉莉开花时,花朵淡雅清新的香味飘满整个房间。
黄玉美靠着这种隐蔽的方式偷偷祭奠自己不曾享受过的向往中的烂漫生活。
终于,她不再满足靠着这种方式回忆自己那段拼尽全力却无疾而终的感情,开始打探起石雷的下落。
当初石雷不告而别,她等不到人,气头上听信了餐厅服务员的一面之词,认定石雷是个玩弄女人的坏蛋。
可是,万一那只是服务员瞎编乱造的呢?
万一是薛子勇在背后偷偷使坏,塞钱给服务员,让服务员做假证呢?
尽管在她心里,薛子勇没这个智商,她依然想把这种可怕的猜测按在薛子勇身上。
她要找到石雷,她要亲自问问,当初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她都有勇气离了婚,他为什么要做个懦夫!
接下来的日子,黄玉美瞒着家里人开始偷偷打探石雷的下落。
她虔诚至极,仿佛在找寻一段自己遗落的爱情。
这辈子她和薛子勇之间从来没有过的激情都被石雷弥补,她有时候会幻想,如果石雷那时坚定地牵住她的手带她走,那她大概就真的抛夫弃子地走了。
时过境迁,她选择和薛子勇复婚,如今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比一般城里人还要过得舒坦,她已经没了当初年轻气盛的勇气。
要让现在的她做决定,她大概会选择安稳的家庭吧。
可她心里到底有所不甘,她要弄明白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究竟是不是一场骗局。
时间早已给过答案,黄玉美不信,她想亲自去问问当事人。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