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听闻此言，却也不恼，慈祥的面容上依旧挂着副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白清音的头，但看向百里玄冥时，他讪笑道：
“龙尊，别来无恙。”
百里玄冥的脸色愈发冷峻，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你少跟我打岔。”
说罢，他眼神一凛，像拎小鸡仔似的直接伸手掐住白清音的后颈，
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生生地将白清音从天道怀里抢了过来。
白清音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懵的，她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已经离开了天道的怀抱。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紧紧地靠近了百里玄冥。
天道见状，眼中笑意越发深，不慌不忙地摸了摸自己那花白的胡子，慢悠悠地说：
“唉，一切都是天命使然呐。吾不过是遵循天命因果，行那该行之事罢了。”
百里玄冥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天道，
“臭老头，你又开始含糊其辞。
本尊从未有过祸害苍生的念头，你当年为何无缘无故重伤本尊？
此仇不报，传出去，还以为本尊可任人欺凌。”
天道闻言，但笑不语。
白清音靠着百里玄冥，紧张得咽了口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轻响。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等待着天道的答案。
百里玄冥也不再言语，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天道，好像要将他看穿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终于，百里玄冥没了耐心，掌心凝聚起墨焰，准备朝天道动手，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别怪本尊不客气。”
白清音眼疾手快，一把搂住百里玄冥的胳膊。
她鼓起腮帮子，像只小仓鼠似的，呼呼地朝着墨焰吹了半天。
墨焰竟在她的吹拂下渐渐熄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白清音赶忙劝道：“阿冥，冷静，冷静哈。有话好好说。”
随即，白清音抬起头，看向天道，
“天道爷爷，您不是说时机到了就可以解开阿音的疑惑了吗？”
天道目光悠然地移向一边。
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东西，朝着瑶池中的地锦鲤撒去。
那金光落入池中，锦鲤们欢腾跳跃，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场面甚是热闹。
天道老神在在道：“吾当然知道龙尊不把六界八荒放在眼里，更别提在你眼中如蝼蚁般的凡人。”
百里玄冥看着天道高深莫测的背影，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是故意重伤本尊。”
天道缓缓转过身，脸上难得地浮现出几分尴尬之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道：
“是。”
百里玄冥眉头紧皱，追问道：“本尊不过是打个瞌睡，你这臭老头安的什么心？”
天道捋了捋颀长的胡须，长眉微垂，眸中似有星河轮转，
“此间种种，皆为因果之相。
天地万物，自混沌初开而至如今繁华，皆遵循因果之律。
须臾之变，皆肇始于前因，复为后世之果的缘起，环环相扣，循环往复，此乃天命使然。
世间万般变化，皆有迹可循，皆因有果，吾虽能观因果，却不可逆因果，唯能顺其脉络，应势而动，循天命而行。”
百里玄冥被他这番话气笑了，嘴角上扬却带着一丝嘲讽：
“哼，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命运？因果？虚无缥缈的东西，与本尊何干。”
天道闻言，抬眼挑了挑眉，
“吾就问你，吾如果不将你打伤，你能遇见你一生所爱吗？
你能体会情为何物吗？你能明白这世间除了力量之外，还有更珍贵的东西吗？”
百里玄冥被他这话噎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白清音，只见她正眨巴着那双黑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百里玄冥的心倏地一软，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他说道：“话是不错……可是……”
天道笑了笑，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才正经地解释起来：
“天地初分，混沌开辟，始有六界八荒。
吾自六道因果之中诞生，伴随世间至纯至善的光明与至阴至邪的恶念而生。
光与暗，相随相伴，相互牵连，维持着世间平衡。
吾虽为天道，也并非全知全能，吾无法彻底摒除鸿蒙时牵绊的杂念。
吾的杂念，若是任其发展，终将滋养壮大，会成为至大的隐患。
吾只能将它分散，融入六道轮回之中，以减轻其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