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瞒不瞒的,闳稷摇头摊手,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含笑散漫模样。
“皇兄,臣弟这不顶撞您了,难不成您还不习惯?”
这不是见顺德帝想好好温情一番来着?哄着他让他叮嘱个尽兴罢了。
结果反倒被说不对劲,啧,难伺候。
靠坐在龙椅上的顺德帝笑骂他,捡起一旁的折子朝他丢去。
“别给朕嬉皮笑脸,今儿个有事跟你说,你先瞧瞧这封文书。”
顺德帝幽幽开口,同时也在仔细打量闳稷面上神色。
这不是一封普通的文书,是任命用的。
“皇兄欲在幽台广屯甲兵?”闳稷打开来看,很快便得了这么个结论。
“为何这么说?这里头可不止有幽台的任命,你来说说,朕为何要在幽台屯兵?”
顺德帝抱着手神色莫辨,也不说是不是,只是这么问。
“幽台之地山川险固,其北跻象城,西扼斛川,地势易守难攻,此为屯兵之缘由一”
“其二,象城有徐老将军把守,可皇兄在任命文书中,却让徐小将军任斛川守将,臣弟猜测,皇兄此举自是用意颇深。”
“若大邺与苍夷必有一战,到那时,斛川守军必可及时派兵援助,可若无战…”
闳稷轻飘飘说了一句:“为防徐氏一族北边坐大,必得在两地相邻之幽台委以重兵部署。”
“若外战,幽台兵亦可援助象城,若内战,幽台易守难攻,亦能剿灭叛军。”
“哦?”见闳稷如说得头头是道,顺德帝心里满意,却还是问:“那若照你所说,那朕为何从前不在幽台屯兵?”
“自是因为幽台无粮。”闳稷朝侧殿走去,他记得此处有幅舆图。
九极殿属于皇帝书房,闳稷对此处并不陌生,顺德帝也就随他去,自个儿在外头等着。
“准确来说,不是无粮,是少粮。”闳稷凝眉思索了一番。
“幽台多旱少雨,此地庄稼少,百姓也少,又因其地势险要,外头的粮食若要运进,所耗人力物力与所得不堪相比,从前自然无法广屯兵。”
百姓都吃不饱了,还哪有多余的粮食给兵头?
“而如今…”闳稷呵呵笑了一声,自又寻了个座坐下。
“皇兄就别蒙我了,您连任职文书都按了印玺,想必是有解决办法了。”
“臣弟没说错吧?”
九极殿里好些时候只有闳稷一人的声音,他虽是个骄狂性子,可提及军政反倒头头是道。
顺德帝叹了口气,眼中复杂与欣慰交替并出,欣赏之色也愈发浓厚。
是可惜,也幸好!
“这事儿得给陈弥算上一功。”顺德帝拍了拍手让小太监盛了盘东西上来。
“你可知这是何物?”说起这个,顺德帝颇有些自得。
什么稻谷一类的?闳稷还真不知道。
“是乌麦。”顺德帝笑呵呵地跟他普及:“此物乃陈弥与苍夷商议互市时所得,只因苍夷人野蛮,不通晓农事,这乌麦在他们眼中自然没多大用场。”
“苍夷在大邺北面,气候比之幽台更加恶劣,如此状况乌麦尚且能存活,那若…”
话音未落,闳稷和顺德帝便对上了视线。
两人这一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压抑不住的野心勃勃。
粮食既有,兵马便不缺…大邺日后又何需再退?
此时此刻,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说。
顺德帝给一旁站着的大太监一个眼神,后者瞬间意会,一道圣旨便拿了出来。
“穆王接旨。”
“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治国之道,察吏安民。兹尔穆王,才识卓着,忠勤体国。今特授尔为幽台观察使,以监幽台军政事,钦此。”
“好了,起来吧。”顺德帝笑着去扶闳稷:“任命虽现在给了你,但你也不用急,你如今才大婚,跟王妃多相处也是可以的。”
今日这旨意来得突然,但细想却也能理解,任顺德帝性子再宽和,那他也是皇帝,是大邺的万民之主,被苍夷欺负到脸上焉能不气?
呵呵,面上都说着互市都说着和谈。
苍夷那边是因为没完全的实力能收了大邺。
大邺更不用说,曾经雄霸一方,如今却因国内种种束缚而稍显颓势。
谁能真甘心,不说苍夷了,单说大邺,谁不想史书官笔下得个雄主之称?
不过都是徐徐图之罢了。
出了九极殿,闳稷得先去太后宫中,一进乾阳门便遇上正等着的吴氏。
哪是碰巧,吴氏早等着了,春风料峭,吹得她心肝都凉了。
“殿下…”
“走吧。”闳稷看她一眼只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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