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开口:“你去找医生过来,看看能不能把人弄醒。”
很快医生就进来,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走到病床前,将人弄醒。
宪法讲究人权,可来到这里,带上这幅镣铐,人权不人权的,似乎也没多大意义。
陈三黑呲牙咧嘴地醒了。
他的一张脸上全是青紫,几乎看不清原形。
他的四肢被铐在病床上,不能翻身,痛感便显得更加清晰。
陈三黑喉咙嗬嗬两声,啐一口唾沫,落在脸上。
还不如死了。
然后他扭头看到了差点打死他的人,忽然咧嘴一笑,“我是不是命很长?”
洪旗升皱眉看着他,生怕他说出点什么刺激性的话来。
余光注意着段永锋的状态,他忽然想到林亚楠还在,于是扭头道:“小林同志,你先出去,还有你们俩,也先出去吧。”
后一句话是对着另外两人说的。
事关段永锋的隐私,自然是得避开些人。
林亚楠和另外两个警察都懂,没多说什么很快走了出去。
房间内于是只留下陈三黑和洪旗升、段永锋三人。
陈三黑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明明刚才他差点儿就死了。
他似乎不关心他们两人留下的原因,没什么所谓地将视线收回去。
段永锋双手握拳,好一阵之后才出声道:“1979年五月十三号,松吉里18号,你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发紧,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来这几个字。
洪旗升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给他无声的支持,然后看向陈三黑,注意他的反应。
陈三黑嘴上说着“什么东西,不记得”,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出卖了他。
洪旗升一直盯着他,即便是细微之处的细节,自然也逃脱不掉他的法眼。
那陈三黑本来因为疼一直在疯狂地眨眼,听到这句话后,他足足定了有五秒钟,才又重新眨起眼睛来。
必然是在说谎。
于是他沉声道:“陈三黑,我劝你老实交代,你真以为我们撬不开你的嘴?”
陈三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别废话,直接打死我得了。”
反正他也早就活够了,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真的一天也受不了了。
“你”洪旗升气结。
这陈三黑属实是块难啃的骨头,他们审讯经验不够丰富,还是得等公安局的人来了再说。
他刚扭过头,准备和段永锋商量。
就见后者已经又走到病床前。
段永锋仅存的理智被他这句话彻底敲散,抬手就又是两拳。
“你是该死,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吗?你辱我妻子,杀我妻子,你就是死一千一万次都不够!”
去他的理智,去他的真相,他无所谓了,只要能替桂芬报了仇,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段永锋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打死他。
洪旗升一看情况又是不妙,赶紧冲上去抱人,“老段老段!停手!他是在故意激你,你听不出来吗?停下来!”
可已经失去理智的段永锋哪是他一个人可以拦住的。
“小李小王,快进来!快帮我拦住老段!”
林亚楠和另外两个警察等在门口,听到里头洪旗升着急的叫喊声,推开门就往进冲。
四个人合力才勉强把段永锋牵制住。
医生进来看着病床上的人摇了摇头,洪旗升才放下心来。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洪旗升平复了好一会儿,心跳仍旧突突的,比鼓点还要响,但他顾不上许多沉着脸道:“小李小王,你们俩还是在这儿守着。小林同志,你和我一起把你段叔拉到所长办公室。”
这事他是兜不住了,再兜下去迟早真的出人命。
他赔点前途不要紧,可老段的下半辈子就全毁了!
因为这么个人渣,毁了老段的大半辈子他真觉得不值当!
即便被两人拖着出了病房门,段永锋的眼睛仍旧死死盯着陈三黑,那眼神中的恨意,看得林亚楠触目惊心。
医务室和财务室挨着,武旗听到声响,破天荒从财务室里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视线落在林亚楠身上,而后又移开,对着洪旗升问:“怎么了洪叔?需要我帮忙吗?”
洪旗升喘了两口气,“还真需要你帮忙,帮洪叔把你段叔拉到你叔办公室去,我这心跳得太快了,不行,我得缓缓。”
林亚楠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半晌才捋过来。
所以武旗是他们所长的侄子?
但眼下也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送到办公室。
林亚楠和洪旗升的想法一样,陈三黑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