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扯皮。
便是些微出神的时候,只听杨青鲤说:“他们也是赶上了好时候,薛统领与萧统领不在,否则,如何可能伤到陛下?”
宁离心知他说的是武威卫与奉辰卫的两位统领,模模糊糊便应了一声,其实他对这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不过想来杨青鲤说的也没错,铁勒只有一位入微境,但凡当日薛定襄与萧九龄有一个在场,大概解支林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隐约间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的地方,但一时半会儿又忖度不出来。
一旁,杨青鲤道:“不说那个了,这几日,你都不要回去了。”
宁离说:“那我便躲在外面么?”
杨青鲤说:“总之避一避风头,不要和人正面对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我看你这身僧衣穿的也挺顺溜的,念经也念得像模像样。你要是想躲,躲在建初寺里也成。五愧大师应该会很乐意的,再不济,后面不是有个小庙么?去翠灵寺躲躲也成。”
宁离:“???”
宁离想到五愧望见他时那欣慰的笑容就先怕了一分,连连摇头:“可别,可别,你饶了我罢!我还没有出家念佛的打算。”
这畏惧如虎的样子,登时将杨青鲤也逗笑。他本也只是说着玩的,当下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宁离眨眼,巴巴的将他望着。
杨青鲤:“……”
杨青鲤痛苦锤头:“好罢,我好事做到底,将你收留了行了罢!”。
天光幽寂,穿梭过宽大的柏叶,投下粼粼阴影。
裴昭负手站在塔下,听得脚步声来,不曾回首,只是问道:“如何?”
张鹤邻答道:“杨世子已经将宁郎君接走了。”
裴昭道:“他们去了何处?”
张鹤邻道:“离开建初寺后,回了杨府的宅子里。”
裴昭神情静静,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使唤了杨青鲤去接人时,便知道,十有八|九,宁离会去杨青鲤的府上。
奉辰卫呈来的暗报都摆在他的案头,虽非事无钜细,刻意关注,但大抵也是知晓一些。
京中人皆知晓,宁王府的小世子进京后,只与叙州杨氏的小峒主交好。若论他本人,镇日出现的地方,不是戏馆就是茶楼。
裴昭道:“杨青鲤可有说些什么?”
张鹤邻稍稍斟酌:“叮嘱了些,教宁郎君切勿接近大安宫。”
裴昭微微一哂,有的人瞧着大大咧咧,其实心里通明的很,是一等一聪明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件事,他才遣了杨青鲤去办。
张鹤邻道:“杨世子一向与宁郎君交好,想来定会护卫几分。”
裴昭闻言轻哂,语气淡淡:“可不是么?关系好到连夜闯皇宫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也敢在外面给他放哨。”
他一语说罢了,身后迟迟的没有回应,裴昭便微微侧头,只见张鹤邻缩头埋首,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这样子,彷佛打定主意做个锯嘴葫芦。平日里话没见得少过,如今想听他说几分,倒是十分伶俐的闭嘴了。
也罢。
裴昭道:“教李御奉拟个方子,从我库中捡些药来,给他送过去。”
至于那个“他”是谁,那自是不需多言的……
杨府宁离已经来过了好些次,如今是熟稔的不能再熟稔。
可此时这府中,正是一副天塌地陷场景。
杨青鲤劳累一宿,本来归了家中,吃吃酸甜果子,正是惬意,无意间问着,惊得口边的红籽儿都掉下来:“等等,你说什么?我的玄丝蚕衣,你没带回来?”
宁离:“……”
宁离好不心虚,他给忘了。
杨青鲤呆愣的捡起地上掉落的红籽儿,搓在手心中,一圈完了,又搓一圈。他将宁离给望着,他那玄丝蚕衣,的确是被宁离穿走了的,没错的罢!
宁离被他盯得有一点头皮发麻,小声说:“我彷佛把它给落在宫里了。”
听他这句说完,杨青鲤当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宁离,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你你你……你忘在了宫里边儿?”他想到玄丝蚕衣如果被发现的下场,顿时间,天旋地转,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你怎么能忘记了!那不是好好地穿在你身上的吗?”
宁离小声说:“我当时跳进了河里,出来的时候换了身衣裳。”
就是那身僧衣?
杨青鲤将他盯着:“净居寺里面?”
宁离道:“应该是罢。”
若果是在净居寺,那是皇家寺庙,彷佛是要好一些了,但若果是不在……
杨青鲤只觉得头大:“你好端端的穿着,怎么能脱下来!”
就算那玄丝蚕衣能在叙州再找出一件,可是由他阿耶亲手布置了巫术的,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件了!若是落入了哪个入微境的手里,只要稍稍了解些,说不定就能瞧出来。偏偏宫里别的什么都可能缺,武道高手万万不会缺,武威卫与奉辰卫,两位大统领,薛定襄与萧九龄,便俱是入微境。
……等等?!
杨青鲤语气缓慢:“你昨夜还遇见了萧九龄,被他打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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