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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烧了地龙的温暖屋中温度骤降,似乎已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无异。

  许久后,他轻声道:“一定要如此吗?”

  陈末娉道:“一定要如此。”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不生变数,才能彻底绝了她有可能重燃的念头。

  屋中静得能听见落针的声音。

  “好,好,好。”

  男人连说三个好字,猛地从书桌前站起,朝她伸出手:“给我,我现在便去寻人,定要如你所愿。”

  陈末娉没有立即给他,反而又问:“劳烦侯爷,您打算让哪位贵人做此见证?”

  魏珩声音愈冷:“既然你如此等不得,那便让姚大人做此见证。”

  这位姚大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大理寺卿、魏珩的顶头上司姚知春。

  陈末娉曾听父亲说过,姚大人为人最是秉直威严,魏珩在他手下当值,寻他做见证,确实合适。

  甚至合适得有些过了头。

  因为姚大人太过公正严明,过了他眼的东西,绝对不会再有变更的可能。

  “怎么,你还不满意?”

  魏珩捏住陈末娉手中的和离书,陈末娉迟疑了一瞬,终于交给了他。

  魏珩:“快些回府,姚大人是否愿意,我会让人给你带回口信。”

  陈末娉点头,然后带着玉琳,缓步行出魏珩当值的堂室。

  她刚刚走出来,身后的门便又被开关了一轮。

  她终究没忍住,还是又回头看了一眼。

  魏珩手里拿着和离书,大步朝左侧一座独栋院落行去。

  她远远看见院落门上书写的几个大字,其中正含姚大人的名讳。

  陈末娉没有再看,咬着唇瓣,继续往外走,行出大理寺。

  交给姚大人,和交给京兆府,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俩自今日起,便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和离了。

  *

  日已西斜。

  街上喧闹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已渐渐散去,摊贩们也在收起东西,或扛着背篓或推着小车,慢慢离开官道。

  一切都在安静下来,只有萧瑟的寒风,在热闹散去的此刻,更加喧哗。

  陈末娉挑起车帘,望着窗外,只觉得此时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时刻。

  玉琳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夫人,要么咱们去寻国公世子夫人吧?”

  “不去。”

  “那回陈府去看看老爷夫人?”

  “也不去。”

  陈末娉无奈转头,望向自己不太聪明的贴身侍女:“你忘了?咱们现在情况特殊,最好别去任何地方,老实回定远侯府便好。”

  “哦,对啊。”

  玉琳挠了挠脑袋,低声道:“我只是想让您高兴点。”

  “我没有不高兴,与之相反,我很高兴。”

  洞房了,和离了,不用再当管家婆,不用再暖冷石头,不用再为了侯夫人的身份瞻前顾后、维持体面,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她高兴地很!

  陈末娉咧开嘴,痛痛快快地笑了起来。

  可玉琳没有笑,她静静地等着陈末娉笑完,递过去自己的手帕:“夫人,您哭了。”

  哭了?她怎么不知道?

  陈末娉抬起手,摸了摸眼角,果然有点点湿意。

  “哦,可能是我笑得太开心了吧。”

  她接过玉琳的手帕,随意在眼角处抹了一把,嘀咕道:“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先前还以为自己会有多难受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根本算不上难过。

  陈末娉随手把手帕揣进袖子里,又偏头去看窗外的景象。

  马车已经行到了中午她们经过的巷子,这里的人群也散去了,陈末娉看见那个杂耍摊子,几个年纪小些的正在收拾地上的东西,锣啊鼓啊的全部放进了一个大箱子里,准备用骡车拉走。

  马车即将行到杂耍摊前。

  陈末娉看着那几个半大孩子拆下幡布把招牌卷起,也随手扔进了那个大箱子里。

  不对,怎么会有人如此对待吃饭的东西?对于卖艺的人来说,招牌甚至比贵重的刀枪还要重要地多。

  陈末娉骤然一惊,压着玉琳迅速趴下,大声吩咐车夫:“快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马车车夫刚应完声便发出了一声闷哼,接着,一个带血的脑袋被甩进了车厢里。

  “反应还快。”

  提着刀的男人一脚踹开车门,长满整张脸的胡须下只能看见一双森冷的眼睛。

  “不过,也不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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