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生理上的抗拒了,他出声,“不上学就算了。”
尺绫眼角还在飙着眼泪,此刻却用力摇摇头,“不行,那我怎么交好朋友。”
尺言哑言了。他只好开车回家。
这一切倒是往积极的方向去,起码弟弟自己有一个积极的态度。
开车到一半,尺言瞥后视镜,却突然发现弟弟的哭泣变了样子,他的垂泪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尺绫只是安静地坐着,这时候空气似乎清晰了一些,为他蒙上一层放大镜。他望着窗外,眼泪是清澈的,抿着的薄唇,轻如两片羽翼。
他含泪的眼睛中有藏着一些与生俱来的幽怨,他本来不爱哭的,但只要一哭,没有委屈没有愤怒,他只会像时刻在问“为什么”。
尺言想到了尺绫,他没出声。
回到家后,尺绫一如既往地看动画片。尺言看着家长群中老师布置的作业,以及班主任的“他也许有心理疾病?要不带他去检查一下吧。”的关怀。
尺言抿着嘴,合上手机。
吃完饭后,他帮尺绫洗澡,哄尺绫上床,等到弟弟完全睡着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内十分安静,他似乎也安静惯了,轻轻合上门。拉出许久没打开的抽屉,里面有一张洗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面是十七岁的尺绫。
他拿起来,对着手上的那张照片,半拳顶着嘴,细细地摩挲一阵儿。目光一转开,眼睛竟涌上些泪水来。他抽抽鼻,眼眶迅速地红了,泪水停在了眼眶内。
尺言用大拇指抹掉,深呼吸一口,放下照片,想要打起点精神。
照片上的尺绫就这样坐着,头发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没有情绪,只是安静。他垂下的眼睛看不清楚,就像是他本身与世界隔着的一层隔阂。
尺言大抵是给传染了。他从桌前挪开身子,转到一边,还沉浸在刚刚涌上来的情绪中,并且愈发强烈。
尺绫去哪了。他的弟弟到底去哪了。他还要多久才回来。
尺言侧坐不动,脑海里却不断涌出这些念头,胡乱得像吃了迷药,找不到任何头绪。
他低下头颅,双手揉乱头发,试图要冷静一下。
他不动了。
周末的时候,他带尺绫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做出了诊断。说可能是有过严重的创伤,造成的应激障碍。
医生问以前有没有受过什么重大虐待、伤害,或者是非常压抑的事情。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尺绫就坐在哥哥身边听着,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尺言付了钱,拿走报告单。他知道这并不是准确的诊断,也知道这份诊断没办法提供任何解决方式。
但他打算把这个当成最终结果了,他实在心力交瘁。他想拿着这份报告,随便找一个特殊学校或机构,将尺绫送进去。放弃是最简单的,这对两人来说都轻松。
他带尺绫去吃了冰淇淋。
尺绫点一个原味的,哥哥也点了一个双球的。这是尺绫第一次看见哥哥也吃冰淇淋。他们就这么坐在街边的深色椅子上,沉默地吃着。
燥热的天气烘烤着两人,树叶的影子都焦了。冰淇淋融化得很快,尺绫努力地舔着。突然,哥哥的手摸上他脑袋,像抚摸冰淇淋球一样。
“你能克服进学校不掉眼泪吗?”哥哥轻声问。
尺绫感觉到有什么落在了自己身上,是从哥哥的身上掉出来的。阳光变幻起来,他微微抬头,看着哥哥模糊的脸,在蒙影中点点头。
“我可以。”
第33章
过了周末, 就是上学第三天,他下了车,鼓起勇气, 来到学校门口。
学校有一阵风, 穿过他的后颈, 大门竖立着, 压在他的头顶的几米高处。
他抽了好几下鼻子,极力压抑住自己想要流泪的欲望,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书包带,大步迈入校门。
他明确知道, 今天的目标,是不哭。
进入校道, 他看到清洁阿姨在扫草地上的叶子,扫帚触碰叶子,声音脆得刺耳。他连忙跑开, 噔噔噔上三节楼梯, 过走廊,冲回教室。
小朋友们有在教室里拿书的,有在用扫把打架的, 有擦黑板也有哈哈大笑的。尺绫整个人僵住了,宛若与世界隔上一层格格不入的屏障。
他突然想起上个星期的经历, 课代表让他直接进去, 脑中有了对应路径, 于是一下子就打破眼前薄薄的玻璃, 循规蹈矩地迈一步进入, 紧接着快步走回到课桌上,安稳地坐好在椅子上。
好厉害。尺绫想, 自己真的做到了。
他把书包放好,同桌见他今天不掉眼泪了,有些稀奇,但还是没主动和他说话。尺绫拿出铅笔,用林老师给他买的小瓢虫削笔刀削好,整整齐齐地放在铅笔盒里。
早读要开始了。课代表走上讲台,让大家拿出书本,她要检查有没有完成老师布置的周末预习。
尺绫翻开书本,摊开在桌面上。他望望周围,自己的书好像跟别人的有点不一样。
语文课代表穿梭在班级的桌椅里,趾高气扬。大家都知道,她家开了全市最繁华的一个饭店,她竞选的时候承诺过,如果当选上课代表,她能够请班里所有的小朋友去她家的饭店聚餐。
她路过的时候,其他小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