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知道:“因为二婶觉得今时不同往日,琴妹之前能挑,现在不能了,她落了水,她就掉了价,若王家肯要,那就送给王家,感激不尽。”
“你……”于氏说不出话来,忍不住红了眼,秦琴更是再次啜泣流泪。
“二婶自问,琴妹何错之有?她没有不自重,没有与人苟且,她只是出去散心,只是被有心之人推落水中,这样她就要自降身价嫁给那心思歹毒的王二郎,二婶真能甘心吗?”程瑾知问。
于氏无力地坐到了床边,抚着被中的女儿,拿手帕抹泪道:“又能怎么办,有了这事,她还如何议亲?王家好歹还是皇亲国戚,那王二郎也不错。”
“王家的确风光,但日子是琴妹去过的,他这样的人,真能托付终身吗?二婶只是在无奈中接受了二叔的提议,心存侥幸,觉得王二郎虽然荒淫无道,虽然丧伦败德、心狠手辣,但说不定会善待琴妹。”
程瑾知平时温和,此时却一字一句直指要害,完全将于氏这两日的伤心、无奈、犹豫、自我安慰说了出来,清晰地告诉她,她的期望就是妄想。
一个人连自己父亲都不敬重,还会敬重妻子不成?
他敢淫污父亲的妾室,就敢肆意收纳妻子身
边的丫鬟,他能有意让人推秦琴落水,将来真成了他的人,他只会更肆无忌惮。
于氏也开始犹豫了,抬眼问:“那能怎么办?再议亲还能找到好的吗?”
程瑾知回道:“我想是能的,琴妹又有哪里不好?将来就算找个家世差一些,但人品好的,又怎么不行呢?莫非琴妹一定要那荣华富贵的面子?”
二婶转而看向秦琴:“你怎么说呢?要不要嫁王家?”
秦琴摇头:“我不要嫁,我怕他。”
溺水的感觉,让她永生难忘。她呼吸不了,拼命想挣扎却什么也抓不住,身体不断往下沉,水直往她嘴里眼里灌,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而且有人来救自己,托自己上岸,她知道自己衣服湿透了,旁边都是人,却没任何东西遮避,那一刻又羞愤得要死。
也许以后她都没脸再出门、再见任何人。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自己的。
她无法想象自己还要嫁给他,以一种感激的态度……明明是他使坏,她还要感激他娶她。
她甚至觉得真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挨打受骂并不稀奇,哪天被他整死了也不在话下。
于氏想了想,下定了决定:“好,我去与你父亲说,就说咱们不嫁王家了,咱们就当没这事,继续找,总能找到好的!”
秦琴点头,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觉得之前眼前的一片灰蒙蒙散去了,前途依然是光亮的。
于氏朝丫鬟吩咐:“二老爷回来了,就让他到这里来找我,就说是为琴姐儿的婚事。”
丫鬟应着去了,秦琴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母亲,嫂嫂,我先起身,待会儿我也求父亲答应我不嫁。”
程瑾知一笑,替她捋了捋头发:“好,你先整理,下午还能和姐妹们一起玩。”
秦琴终于露出浅浅的一笑,虽然有些勉强,但终究是愿意笑了。
程瑾知出外等着,一会儿二老爷没到,秦谏却是先来了。
程瑾知听说他来,连忙去屋外,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不放心你。”他低声道。
这么大的事,怕她受二叔二婶怪罪,于是他去点了卯,交待完事就匆忙回来了,没想到这里倒还平静。
他向于氏请安,于氏道:“待会儿你二叔那里,你也帮着劝劝。”
程瑾知告诉秦谏:“琴妹和二婶都决定不嫁王家,就要二叔同意就好了。”
秦谏看着她,微有讶异惊喜,随即却是了然:她原本就极明事理,见识过人,出面来开解秦琴和二婶,自然能指出问题所在,秦琴不傻,二婶也不愿女儿所嫁非人。
倒是二叔也许难办一些,他现在似乎已经笃定了王昊川不错。
二叔现任水部司员外郎,平时不太忙,倒是回来得早。
待他回来,听了丫鬟传话马上就过来了,于氏同他说秦琴与王家的事。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深思熟虑,于氏确定自己就是抱了侥幸心理,觉得那王昊川虽然这样那样,但万一他对女儿好呢?
可跳出这个侥幸心理,若以局外人来看,这明显就是胡扯。
一个正经普通男人尚且不一定对妻子好,这样一个人会对妻子好?再说以王家现在的态度,分明是吃定了秦家别无选择,只能选他,不定怎么沾沾自喜呢!
今后许多年,女儿都要在“多亏了王昊川肯要她”的阴影下生活,对他感恩戴德,凭什么?具体是怎么落的水,还不一定呢!
想通之后,于氏便肯定这人不能嫁,嫁了一定不会有好日子。
她同二老爷一字一句说得明白,最后道:“我想好了,明日就去将婚事推了,就说多谢他救命之恩,婚事就罢了,本是意外,不与他们相干,也不必他们负责。”
二老爷回道:“这么大的事怎能朝令夕改,三心二意?说定了就是说定了。”
“什么时候说定了?”于氏反问,“之前只是说商量,现在就是商量好了,不嫁!”
二老爷坐着喝了一口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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