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童子有些急了。
官家擦了擦眼角刚刚笑出的泪痕,
道:
“朕知,朕知,太祖皇帝从梁国孤儿寡母手里抢下龙袍时也是真的,太宗皇帝从太祖皇帝一脉手里夺下龙椅时,也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官家,问安所言,皆为……”
“你眼里的真,就不能是别人眼里的假么?”
“……”童子。
韩相公开口道:“让官家受苦了。”
“切莫这般说。”官家安慰道。
“请官家放心,寻道他们还在,日后大乾的国事,会更好的。天下之事,当有一个交代,交代之后,就能齐心协力,以御燕狗了。”
“朕信的。”
“请官家……安心上山修道吧,不过,劳请官家这几日在山上修道时注意着点儿,说不得老臣也快去了,到时候,说不得亲自魂飞后山,再当面向官家跪下请罪。”
“你何罪之有啊?你有功,有功于大乾啊。”
“臣……惶恐。”
官家弯下腰,将自己的嘴,凑到韩亗的耳边,
轻声呼唤道:
“爹……”
韩亗猛地睁大了瞳孔;
官家挺起身子,
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官家……”
“朕喊你,你不信,但若是朕一片病容,卧于病榻,奄奄一息时,再这样喊你一声,你是否……就信了呢?”
“官家……”
韩亗的身子,开始抽搐。
“燕狗曾戏谑我大乾银甲卫别的不会,就会送媳妇儿,成吧。
但你可知,百年来,这银甲卫送的最多的一个地方,是哪儿呢?”
韩亗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手指伸出,指着官家。
官家再度弯腰,看着韩亗:
“牧勾,是个好孩子,多优秀的一个孩子啊,那是什么,是一条凤雏!
民间有个故事,富贵之人,要认干儿子,抢着喊爹的,数不胜数;
同样的,有凤雏要认爷爷;
哈哈哈,
你韩亗是否就马上认为,对,这就是我韩亗的种。
哈哈哈哈哈哈!
韩亗,
你的脸呢?”
“你……你……你……”
“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牧勾,他不信韩,他,姓赵!
那把椅子,
朕就算不坐了,
朕也不会让一个非赵氏之人坐上去!”
官家脸上的嬉笑神色在此时尽数敛去,反而再度流露出九五至尊的威严;
“朕自登基以来,朝堂上,处处受你韩亗这些仁宗老相公的掣肘。
歌颂仁宗皇帝的,是你们这帮人;
批判仁宗皇帝的,也是你们这帮人;
你们,是无瑕的,是洁白的,如风霜,如那傲梅。
但仁宗就是个糊涂蛋,
真正把大乾,给弄得奄奄一息的,不正是你们,你们这一群么!”
姚子詹听愣了,忙道:
“官家……您……”
“也就是那年,燕人入境,朝野震动,朕才寻到了机会,将你们这些老东西清出了朝堂。
朕变法,图新图强;
朕改重文抑武之策,提拔武将,荣其地位,再养武人效死之心!
朕编练新军,朕向江南征税,朕要充实我大乾北疆!
朕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一边做,还得面对你们这些致仕在家也不得安生的老东西,以及朝堂下面你们留下来的那群百无一用还喜欢扯后腿的徒子徒孙!
朕佩服姬润豪,可惜朕没有田无镜与李梁亭;
否则,
朕定然也要将大乾上下这些明明蠢虫却自认道德栋梁的东西,畅快血洗个一遍!”
问安居士在此时开口道:
“官家……早就知道了?”
官家看着面前的童子,
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真当大乾的银甲卫,是吃干饭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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