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有意思。洛云晚,你是如何与这位花榭相识的?”
“嗯?”洛云晚一愣,如实相告道,“那日仙门大比结束后,我在仙山下的寻味坊偶然结识的他。玉宗主所言何意?”
“呵。”玉无涯扬眉一笑,眼神却变得深邃,沉声问她,“那你知道这解形戮魂咒对于中咒者有不同效果么?”
他俯身略略微笑着等待她的回答,就像好些年前初入门派的洛云晚秉着一心好奇来丹宗蹭课被逮到的那般,玉无涯笑眯眯地抚着胡须问她知不知道“丹药可以做成红烧肉味儿的”。
“……”洛云晚闻言抿唇,脑中又想起邬清回在擂台上说过的那一番话,喃喃道,“似是对修士与妖邪不一……”
她说着一愣,颤着眼瞳惊诧抬头。
玉无涯如料想到她的反应一般眯眼长笑,瞳色深邃莫测,又缓缓道:“你这位朋友,似乎与‘妖’有不小的联系呢。”
“若中咒者是妖邪,则会使其血肉解形,显现妖身”。
她想起邬清回的话,脑中又闪过将花榭抱在怀里时看见他颈侧侵蚀烧灼的肌肤和青黑的纹路,的确与仇清月中咒后口吐鲜血的状况不同。她原以为是因为花榭被她的血水溅到的缘故。
难怪邬清回最终嘴角勾起,任由长老施法将她们传送至太虚丹阁。
妖?还是妖修?
可是之前青青阿姐分明说花榭不是妖,她在相处时也分毫未察觉。
洛云晚眉头一皱,望向玉无涯启唇道:“这其中或许……”
“前辈,这当中另有隐情。”
她的话未说完,却被一道冷淡漠然的声音打断。那人步履沉着从她身后走来,竟是合欢宗的大师兄徐鹤卿。
他没回应洛云晚惊疑的目光,只是直直看向玉无涯,忽地对他行过一礼道:“合欢宗徐鹤卿,拜见玉宗主。”
他似乎来得匆匆,束发乱了些,往日里规矩扣到脖颈的衣扣也没来得及扣上,略略散在领口,衬着他内里的那件黑墨紧身衣。
“有趣。”玉无涯用枯瘦的手捋了捋胡子,笑问,“这莫非是你们合欢宗隐瞒的秘密?竟这般大胆?”
“玉宗主。”徐鹤卿面不改色恭敬答道,“此事仅合欢宗主与晚辈知晓,花榭……一概不知,他实则也并非妖修。”
“诶?”洛云晚听得惊了一下。
不光她如此,玉无涯也挑了挑眉,笑意更深:“这倒是奇了,莫非是妖灵?半妖?可尽管你说与老夫听了,又该如何向这仙门解释呢?”
洛云晚默然,她知道如今的仙门修士对妖修极为排斥,再加花榭本就名声不好,恐怕更生是非。
虽然邬清回在擂台上吐露咒言效果时因长老的隔绝屏障,并未让看台的一众修士听见,可如今与他结了仇怨,对方自是不可能替花榭守口如瓶;而且这丹阁中人来人往,若是被懂行的修士瞧见了,估计也要另生冲突。
这该如何……
“咚!”
突然的一声重响打断了洛云晚的思绪,她眸子一颤——
视线里冷硬的地板上忽地映来一道墨色的衣摆。
——徐鹤卿一言不发便朝玉无涯跪下。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束发的玉冠微微倾斜,留一缕碎发垂在额前,衣领也略有凌乱地散开,但神情却坚毅而严肃。
“求玉宗主开恩。”他垂眼行礼,恭敬道,“请让晚辈带师弟离开丹阁。”
廊外山风阵阵,吹拂过他飞扬的碎发。有发丝掠过脸颊,徐鹤卿也仍旧跪直身子不曾拂去。
玉无涯垂眼,片刻后摇头轻笑一声,摸着长须道:“老夫可受不起这等大礼。若是你带花榭走了,这解咒的药材可得自己去寻了。”
徐鹤卿震声:“晚辈明白。”
“……”玉无涯沉默半晌,突然衣袖一拂,转身往丹阁走去,轻描淡写道,“与我来罢。但愿老夫今日的决定不会留下祸事。”
“多谢玉宗主!”徐鹤卿胸口起伏站起身感激道。
“你这孩子性子倒全然不像你师尊。”玉无涯枯瘦的手臂一挥示意他跟上,又扭头指了指鬼鬼祟祟的洛云晚,虚空点点她的脑门,“洛云晚不许跟过来。”
洛云晚踮起的脚尖一顿:“……”
知道了!
她以前年纪小时去丹宗蹭课也这样,小老头的知识产权保护做得倒挺强!
……当然最后还是在她委屈得眼泪汪汪的时候放她进去听了就是。
……
等洛云晚在夜里终于偷摸到花榭的仙居门前时,徐鹤卿刚刚从这屋里出来。
松涛翻涌,夜幕沉沉,山间归雁的鸣啼在仙居外显得遥远不及。二人“砰”地在门前相撞。
看清来人模样,徐鹤卿捂着胸口,一向死气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震惊,不问她来这干嘛,第一句话却是:“……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洛云晚揉着额头也装作冷淡:“我自有我的手段。”
……好吧,其实就是她在仙居酒店里一个一个逮着人问出来的。
“你不该来找他,”徐鹤卿冷声道,“他不愿你受牵连,也不愿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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