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着,能让她多活几年,可不想最终害人害己,到底还是落了个早逝的下场。
萧湛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便又继续批阅奏折了。
这时,唤春走了进来,让内监退下后,便坐到萧湛身边,劝他道:“还是去看看吧。”
萧湛仍旧嘴硬,“我说过不到黄泉,不复相见,君无戏言。”
唤春知他心里对这妹妹终是不能完全舍弃的,何况人死怨已消,郡主虽有贼心,可终究都被她巧妙化解,不曾对她造成过实质性伤害,时间过去这么久,她也都淡忘了,如今人都死了,到底兄妹一场,他也该去送郡主最后一程。
她摇了摇头,提醒他道:“陛下撂下狠话时,还不是君呢。”
萧湛哑口无言,他心中虽有些挣扎犹豫,奈何她再三劝说,遂点头和她一起低调微服出宫了一趟。
来到玄清观,萧湛看着躺在棺椁中的妹妹,安静的容貌已没有生前的癫狂,仿若回到当年那个娇艳明媚的丹阳郡主。
萧湛心绪复杂,一时五味杂陈,他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将册封丹阳郡主为丹阳长公主的诏书交给了许鹚,吩咐以公主之礼下葬后,便带着唤春一言不发的离去了,算是给了这妹妹最后的体面。
丹阳郡主生前与徐妃不睦,不可能陪葬在徐妃身边。她纵然溺爱萧恂,可萧恂是以庶人之礼下葬,二人也不能葬在一处。
最终郡主是葬在了他们生母魏太妃身边,在母亲的怀抱里长眠。
*
建元二年秋,大乱初平,百废待兴。
唤春虽确立了皇后,可终究还不曾举行封后典礼,总觉得少些什么。
她怀着身孕,因仪式太过繁琐,恐累及孩子,原是不想要什么册封典礼了。可萧湛觉得这是大乱后的第一件国之喜事,怎么都该热热闹闹的办了,一扫战后阴霾。
话都说到这儿份上了,唤春也不再拒绝,遂等到八月,胎像坐稳了再行典礼。
建元二年八月初九,惠风和畅,天朗气清,正是封后的良辰吉日。
太极殿上,天子临轩,百官陪位。
唤春头戴龙凤珠冠,黄金步摇,簪珥步摇,身着十二色重缘皇后礼服,博带霞帔,衣长曳地,环佩泠然,如神女降世,翩然入殿。
皇后北面,司徒王公宣读册后诏书——
“咨尔薛氏,秉姿懿粹,虔恭中馈,夙娴礼训,有母仪之德,宜承天祚,宜奉宗庙。今授皇后玺绶,导师道于六宫,作范仪于四海,钦哉。”
唤春谢恩,因其有孕,此番便免除了一应繁琐的谢恩跪拜之礼,只让她站着接了皇后玺绶,便由女官扶着登上高阶,来到皇帝身边。
帝后相视一笑,萧湛握紧了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同受百官朝贺。
大殿一时金石鼓乐之声大作,山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从此之后,帝后携手,相伴一生。
……
封后典礼后,臣民大酺三日,普天同庆。
这年的中秋月圆夜,萧湛一时兴起,便又带着唤春微服出宫,帝后如寻常百姓一般,隐瞒身份,同游秦淮,与民同乐。
此时天色渐晚,百姓纷纷出游,秦淮河上灯火迷离,灯会上的花灯五彩缤纷,目不暇接,热闹非凡。
二人依偎在小画舫上,船头挂着一盏红娟宫灯,水面周围漂浮着各式各样的小水灯,烂若繁星,寄托着百姓的美好愿景。
唤春看着两岸的花灯,思绪恍然回到了两年前,那一年她刚刚来到金陵,她在金陵的第一次露面,便是在这秦淮的中秋灯会上。
萧湛搂着她的肩,突然又问了她一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唤春一滞,这个问题他问了太多回了,可她的回答每一次都答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她嘟了嘟嘴,反问道:“你每次问我,我都说是在栖玄寺的法会,你却都说不对。可我记忆里确实是这一回,难不成在你心里,非要是那年为王大将军接风的重阳宴,在竹林里正式见面那次,才算真正的初见吗?”
萧湛含笑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不对,都不对,再想想。”
这下唤春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她已经把她来金陵之后,他们所有的交集全部回想一遍了,还是想不通他们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反正她也想不出来,索性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先前你离京的时候说过,等你回来了就告诉我,我们的初见到底是哪里。现在你平安凯旋回来了,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了?”
萧湛笑了笑,看着她笑意盈盈的容颜,心中一时欢喜无限,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把她更抱紧了几分。
唤春却躲开了,手掌抵在他的胸口,笑道:“你不说清楚,我可不许你亲。”
萧湛无奈,眼见逃不过了,遂拥着她的肩,帮她挪了挪方向,手指指着秦淮两岸林立的风亭水榭中的一处,对她道:“看到那里没有,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中秋月圆的时候,那一夜,我就坐在那里,看你夜游秦淮。”
唤春笑意一滞,目光呆呆看着那处灯火通明的水榭,心中恍然一动。
是他?
此刻,秦淮河上烟火迷离,一如当年的中秋之夜。记忆跨越了时间涌入脑海,唤春恍然想起了那水榭上惊鸿一瞥的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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