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象征,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传闻中身受重伤生命垂危的汉天子, 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远赴塞北,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更别提,这汉天子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们厮杀了近二十年的祁雁。
十几年来被雁归军按着打的恐惧几乎在瞬间漫上心头,连刚刚取得大胜的底气都冲淡了,他们甚至怀疑祁雁死后化作厉鬼的传闻不假, 若非厉鬼,怎可能上一刻还命悬一线,下一刻又毫发无伤?
龙旗迎风而展, 那道挺立的身影犹如永远无法逾越的山峰,狄历士兵一时间被威慑得乱了阵脚,便是这瞬息之间的战局变幻,援兵已悄然登上城墙,埋伏在垛口之间,祁雁一声令下:“放箭!”
漫天箭雨泼洒向城墙下方寸大乱的狄历人,来不及架起盾牌就被射成了筛子,混乱之中,祁雁避让开狄历弓箭手射来的箭矢,将军旗插在城墙上,伏身藏于墙垛之后。
感知力无限铺展开去,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迅速锁定了敌方负责指挥本次作战的将领,那人距离远在弓箭射程之外,但也并非不可取之。
他从怀里掏出之前苗霜给他的毒,这玩意本来是对付季渊用的,可惜并没用上,浪费了可惜,不如送狄历人尝尝。
他将毒药倒了一点在布上,擦拭箭镞,而后挽弓搭箭。
弓弦拉到极致,内力灌注其上,他从垛口间冒头,朝着锁定的目标一箭射出。
那狄历将领见势不妙,已经指挥着手下士兵撤退,自己骑上马就要逃跑,或许是多年厮杀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了危险,猛一偏头,只觉耳朵一凉,有什么东西擦着耳侧飞过。
远距离飞行的箭矢威力已然不足,很快便无力地跌至地面,狄历将领不屑地回头看了一眼,想知道是哪个傻子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射死他,不料这一转头,却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从马背上跌下,耳朵上一点微小的血痕被青紫色覆盖,迅速蔓延向整张脸。
祁雁本来也是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射中了,那将领跌落马下再没起来,狄历士兵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有看不见的厉鬼隔空斩杀了他们的将领,霎时间惊叫连连,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所有来不及骑马跑路的皆被射杀,身边的士兵问祁雁道:“将军,我们追吗?”
“不追,”祁雁站起身来,“我们一路疾驰,人马俱疲,追不上的。”
逃窜的狄历人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了谷口,祁雁走下城墙,环顾众人:“你们怎么样了?”
“将军!”幸存下来的士兵们围上前来,皆是热泪盈眶,“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从祁雁被调回京都至今,已有快四年未见,这期间内他们一会儿得知祁雁身死,一会儿又听闻他“化作厉鬼”卷土重来入京称帝,每一步都走在雁归军意料不到的地方,士兵们心情可谓是起起伏伏,直到今天。
另一个士兵戳了同伴一下:“怎么还叫将军,叫陛下。”
“啊,陛、陛下。”
“不必,”祁雁淡笑道,“还叫将军吧,我也习惯了。”
“对了将军,怎么不见赵戎?”
“他身上有伤,不宜长途奔波,我让他留在京都养伤了,”祁雁并没说赵戎生死未卜,事实上,他现在也不知道赵戎活过来没有,“你们伤亡如何?”
一提到这个,士兵们才浮上眉梢的喜悦又迅速退去,有人哽咽道:“狄历人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发起进攻,您要是再晚来半天,我们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祁雁叹了口气。
看着这城内城外堆积如山的尸体,不用问也知道这里的战况究竟有多惨烈,一时间他竟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只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年轻的士兵红了眼眶,满腔悲愤终于得到了宣泄的出口:“将军,金孝仁通敌叛国!他跟我们说大雍换帝,狄历必定南下入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整合了全朔方的兵力说要袭击狄历王庭,却把我们引进了狄历人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还有那朔方节度使,也是一丘之貉!他若不派兵给金孝仁,我们又怎会损失如此惨重!我们的装备和战马全部落进了狄历之手!后来赵戎带着我们退守鹿鸣塞,我们请求节度使支援物资,他居然理都不理!他明显就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
“早知如此,我们就该杀了那姓金的!总好过现在……”
说着,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祁雁皱了皱眉。
他早就猜到朔方节度使难辞其咎,以前这职位一直由祁雁的父亲担任,祁雁十六岁正式接过将军之职以后,祁老将军便退守后方,祁雁在前线打仗,父亲坐镇后方提供补给,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直到季渊即位,没过两年便把祁老将军从节度使的位置上撤了下来,美其名曰看他年事已高,让他早日衣锦还乡。
新上任的朔方节度使祁雁也接触过,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家伙,他要调兵对方都会配合,多年以来,倒也没出什么大差错。
这次多半是金孝仁的主意,但不论如何,朔方节度使为虎作伥,错误的指令致使雁归军全军覆没,其罪难逃。
现在这人只怕已经畏罪潜逃了,待大部队抵达,便接管节度使府,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抓回来。
“不怪你们,”祁雁道,“先不说这些了,连日作战,你们都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小夏,把我们带的干粮给兄弟们分了。”
“哎!”姓夏的小将是祁雁从禁军里提拔上来的,他立刻要去给大家分干粮,又想起什么,“不过将军,咱身上的干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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