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范康后仰靠着座椅围栏,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不服气道:“全世界就一个地球,哪来的两个世界?难道我们不是地球人?”
林庭樾没接话,也接不出。
他们都清楚同样的天空,同样的语言,甚至同样的空气,可又那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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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虞北棠在围着布帘的小床里,对着空气练了一阵手语,经过这些天的高强度练习,她已经能够用手语做最基本的交流。
练好手语,她趴在床上点开手电筒,打开日记,翻到林庭樾那页,写写划划笔尖顿住。
照顾林庭樾生病后,他好像没那么冷了,但也没有什么明显表现。
她轻叹一口气,合上本子,思虑着睡了。
隔天放学范康抱怨林庭樾感冒好没几天就又开始忙,饭都没吃。
“超市最近客流很大?”虞北棠压制下冒出来的新念头。
“超市还那样,是项目上最近要上线。”
“林庭樾还有份工作?”虞北棠惊诧。
“梨子姐读大学后教我和林庭樾写代码,我学不会,林庭樾一点就通,很快掌握,后来梨子姐和同学做项目都会拉上庭樾一起,薪水比做小时工多些。
上次梨子姐说,这个项目结束就不给庭樾安排工作了,要他安心复习。”
虞北棠半天没讲出话,许久才开口:“他——”
“缺钱。”范康抢先答了虞北棠的疑问,一个高中生同时打好几份工,还会有时间复习?这种困惑不止虞北棠有,其他想了解林庭樾的女生也来问过,“林庭樾基础扎实,脑子转得快,效率也高,在学校的时间足够复习。”
范康走后,虞北棠跑进幽暗小巷,超市灯牌格外亮,像盏照明前路的灯,她寻着那光走到超市旁,站在暗处隔着一段距离,望向明亮的玻璃窗。
少年黑色棒球帽下戴着白色耳机,双眸目视电脑屏幕,指尖落在键盘上敲着,心无旁鸳,与流出的嘈杂麻将声,格格不入。
午晚饭都没吃,一定很饿吧。
虞北棠压制下去的念头又冒出来,却没有柳暗花明后的喜悦,像吃了颗酸糖,笑不出来。
她转身回家,一路慢腾腾上楼,似要把那酸糖的涩都丢在路上,进到家门去厨房做了份蛋炒饭。
小时候虞北棠时常一个人在家,饿了就啃面包,虞敏觉得面包没营养教她做蛋炒饭,后来家里请了阿姨,一日三餐准时做好,虞北棠没再进过厨房,这么多年也只会一道蛋炒饭。
虞北棠装好炒饭,算准时间去了林庭樾上班的ktv,像上次一样开包间点小吃。
等待期间,她躲进门后。
林庭樾推着食物车进来,弯腰将车上的小吃一盘盘端到桌上,虞北棠悄悄从门后走出来,站在林庭樾身后,翘起脚尖,猛一下蒙住他眼睛,嗓音故做出粗犷,“猜猜我是谁?”
女孩身上独特的清甜味,林庭樾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他拿开蒙在眼睛上的手,凶狠回头,却在闪烁的光下对上一双弯如月牙的眼睛。
“没想到吧?”虞北棠唇角弧度勾得很大,灿烂又明朗,很甜。
林庭樾淡淡收回眼,弯腰拿下食物摆好,没愤怒也没惊喜,冷淡得像不认识。
虞北棠预料到他会是这反应,早提前准备好措辞,张口扯谎,“林庭樾,今天我生日。”
人还是没回应。
虞北棠收了笑,颓丧地坐进沙发,“一句生日快乐都不能说吗?”
食物摆好,林庭樾站直身体,手在口袋里摸索一圈没找到手机,终于掀起眼皮看过去,抬手指向她,又食指伸出,拇和中指相捏,向一侧挥动张开......手语讲:“你又想做什么?”
“想你陪我过生日,”虞北棠声音很小,可怜兮兮的,“我知道你事多忙碌,这几天才忍着没来找你,可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她打开保温饭盒,眼巴巴望着林庭樾,“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吃顿饭?我做了蛋炒饭,特意从家里带过来,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
林庭樾面无表情,比看剧的观众还冷静,手臂抬起一下一下地讲:“是忍着不来,还是不需要了?”
虞北棠怔住。
高三时间太紧,最近几天刘义强没出现,她一时松懈,时间更多用在复习上,对林庭樾没之前那么上心,也就三两天而已。
什么都瞒不过林庭樾的眼睛,她像被剥光衣服似的,脊背泛起一层层凉意,但艺考成绩优异的虞北棠面不改色,未露任何破绽,依旧是情不得志的小委屈,“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我的想法?”
林庭樾不再多言,三两步走到门边。
虞北棠追过去堵住门,对视一刹,清透的眼睛乏起水雾,“你就这么讨厌我?”
林庭樾没答也没动。
两人站在门边,隔着一人宽的距离,望着彼此,一个不言,一个不动。
灯光变幻,忽明忽暗。
明时,他们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自己,暗时,各自隐匿,各怀心思。
林庭樾无法用语言表达想法,却用这双凶冷的眼睛吓走过许多人,可面前的这个女孩心如明镜,就是不怕,一次比一次嚣张,像把包裹着彩色棉花糖的利箭,贪恋必会穿其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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