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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再次开口之时,玉台前的青年缓缓道:

  “这封信,本就是给那一人看的。”

  许墨白看向山河棋局中某一颗光彩夺目足以压盖过紫薇星的棋子。

  这一颗星辰棋,曾暗淡无光,却在他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越来越闪耀,直至如今的无与伦比的耀眼。

  位列西方,剑门星。

  代表着天道的剑星,在那古往今来,熠熠生辉的星河中,不算唯一。

  但,剑门星奇特,星运亦有轮回,便如同一人的命数,死去方能新生。

  同一片星河中,它不是唯一,人眼却只能看到它轮转后最明亮的那一颗。

  而他,竟在这山河棋局中,看到了两颗夺目的剑星。

  其中一颗,是身负剑骨的仙门少主,而另一颗初显端倪之时,正是蒋芙蓉在幽冥的那段时间。

  起初,他曾怀疑蒋芙蓉

  是另一颗剑星,因封印幽冥而直达天命,直到帝宫的那场大火,紫薇渐弱,剑星却明辉未衰。

  而那时,他才想起,起初她进宫,是以蒋芙蓉救命恩人之名。

  蒋芙蓉失踪后,她也不见踪迹,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派人寻她。

  直到藏身仙门的探子发觉了,从西决逃出寻找玄意的血杀门傀儡,方才得知她身在西决。

  剑星第二次展露锋芒,明亮更甚,便是她到达西决之时。

  第三次,更为耀眼,依旧是她被困在西决的这段时间。

  剑门星位列西方,数万年的没入黄沙中的剑骨,亦在西决。

  一次,是巧合,若次次都对的上,再是难以置信,也是事实。

  尽管知晓她身世,他仍明白,天道难违。

  她不曾逃离西决,依旧受许砚桎梏,意味着星河中的剑星虽崭露锋芒,而真正的西决剑骨,无法回到她体内。

  他那封信,不过是将他猜测出的她的身世,如实告知。

  这封信提着“九雾,亲启”的信送出去后,他便就在一直等着,今日的“西决异象”

  那封关于她身世的信,的确是他故意送到玄意手中。

  催动剑骨的,唯有剑骨之力。

  玄意堕了魔,剑骨之力不再纯粹,而九雾的身份,与西决的剑骨,既可以可抵抗青芜君,保住她的性命,又可令她的故土重焕新生。

  他只不过,为她寻到了一个上上之策。

  许墨白晃了晃已经空底的酒壶,嘴角掀起一抹自嘲地笑意,不知是否醉了,小道童只听到他模糊不清地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好生卑劣。”

  真的只是为了救她吗?

  还是……他想卑劣的,斩断他与她之间的诸般可能?

  爱不能护的滋味,他从前经历过。

  铮铮傲骨被自卑压垮,爱意中掺杂着对自己无能的悔恨,不知不觉,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于开智,得天道偏爱,遵从人人平等,道法自然。

  他不觉露宿街头的乞丐有何处可怜,不觉锦衣华贵的王公贵胄又有哪里高人一等,不低瞧没有灵力的凡人,也不仰看世家宗门。

  直到失去感知能力的他,在澜鸦城街头,见到了那位一经出现便引得万人空巷的仙门少主,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眸扫过了他,仅一眼,他便知晓,他知晓自己身份,也知晓自己与九雾的关系,可那又如何?自己的存在,激不起他眼底半分波澜,好似略过一只蝼蚁一般,无足轻重。

  那样的目光像是一座他无法逾越的高山,他的出现令他对九雾本就不安的爱意更加无所适从,哪怕如今他已经身为帝师,哪怕上一次见到玄意,他已然堕了魔。

  他孤身闯入帝宫,霜发赤瞳,人不人鬼不鬼,可只要他出现,便令人觉得,他寻她,再自然不过,本该如此。

  他不愿再看到这所谓的“本该如此。”

  所以,纵然他知晓世间不会同时出现两道蕴有神力的剑骨,知晓他知道她身世后,定会不惜一切,将她拼凑完整,找回“她自己”。

  他还是将那封信,送到了他手中。

  没看到结果前,他既希望事情进展如他所料,又希望,他只是救了她,并未帮她找回剑骨。

  他想她在这乱世拥有更强大的自保能力,也想那个仙门的天之骄子也体会一番爱无可护的自卑,主动远离她。

  可他又怕,不想看到他对她的爱意,令他自愧不如。

  怕她承了他的恩情,心中便更多了他的位置。

  小道童担忧的看向青年手中的裂盏,小声劝慰道:“大人,您喝醉了。”

  许墨白端坐玉台旁,脊背挺的笔直,眼眸中清醒复杂,哪里有半分醉意。

  他僵硬得弯了下唇角:“是啊,有些醉了。”

  心生畏惧,无可自解。

  止邑城——

  幽冥怨魂逃出结界后,揽月连失三座城池,无数流民奔波流窜,止邑城中人满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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