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为何?”
“小冰方才出世,看着强大,实则心性尤是婴童。
它身为先天玄黄三境的神兽,如今连话都未曾会说,连人形也未曾能化出,可见其稚嫩。
它辨不清好,识不得坏,若是厮杀中固然可以利用强大的力量无视阴谋,一战而定乾坤,可是在这种只适合试探的场合,小冰却并不适合出面。
老东西们会很快察觉小冰的心性,然后保不准加以利用,为我李家的未来带来变数。
他们如何利用,我并不知道,但想要激发一个孩童狂性大发,痛苦不已,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任何可能的风险我都会提前掐灭。
小冰纵然露面,也只能在两种情况下。
第一,我大胜,它露面一次,锦上添花;
第二,我大败,它露面一次,告诉世人我的失败并不算什么。
可无论胜败,小冰的露面只能须臾而逝,绝不可能停留。
人世间的神佛之所以是神佛,便是因为他们高高在上,塑着金身,没人能见到祂们,了解祂们,所见的每一次也只有祂们显圣的须臾,所见的也只有祂们的强大辉煌,故而只有敬畏,别无二心。
小冰,既是我亲人,也是我李家需得供奉的神佛。”
话音落下,屋里忽然平静了下来。
宋延抬头,只见李山海笑意吟吟地看着他,神色里显出满意,再一旁的韩薇子也颇有几分意外地看着他。
在韩薇子的认识里,李玄禅表面儒雅洒脱,可骨子里却自私狠辣,她那“女反派”般的性子、她那恶毒的小盘算也就是跟着李玄禅学来的。
韩薇子完全可以想象,若是过去的郎君,此时一定会神色冰冷,道出一句诸如“我李家有冰渊凤凰在,完全可以横行此地,除了长夜帝不可敌外,还有谁是敌手”,又或是“秘密降伏鹤无涯,使得那鹤灵宗改朝换代,成为我李家地盘”之类的话。
可现在.郎君却表现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细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纵狂风已起,骇浪已生,郎君却依旧从容。
李山海看着这继承人,越看越是满意,许久道出句:“你才是界域初境,域方开了百丈,未入十山,本不想和你说些影响修行的话,但如今李家只有你顶上去了。所以,有些界域后期,乃至界灵境的斗法手段也该和你说说了。”
他微微抚须,道:“老夫今日前来,便是为教你如何对弈。”
略作停顿,李山海又道:“此道,老夫不过孩童,而你只是婴童。”
啪!
一卷玉简抛出。
宋延接过。
神识扫入,见了一格纵横交错的交叉,交叉外乃是茫茫黑暗。
“观想图么?”
宋延喃喃着,他试图看个仔细,观想图若是连观想全图都做不到,那叫什么观想?而通过老爷子之前所说的“对弈”,他已经猜到眼前这一纵一横的交叉乃是棋盘上的“一目”,外面的黑暗则是整个棋盘。
他将神识往那一目旁的黑暗扫去。
那黑暗顽固无比。
他运力扫去,黑暗逐渐变得清晰,显出纵横十九道的棋盘。
而下一刹那,他直接深陷棋盘中,连带着神念、神魂、身子都要越陷越深。
陡然,他身子猛地抽动了一下,像是噩梦初醒般大汗淋漓地从中挣脱。
不,不是挣脱,而是那棋盘将他排斥了出来。
“见到了?”李山海问。
宋延点点头,道:“一张棋盘。”
旋即,他又问:“老爷子,这对弈如何进行,又有何意义?”
李山海道:“此棋盘由来已久,在六级修玄地格外盛行,老夫当年曾去六级修玄地历练,故而见的此棋盘,又带了一卷观想图回来。不仅老夫,五级修玄地各大势力的头目必然也都有此物。
此棋盘,被称为大道棋盘,能见其表,而不能懂其里。
不同境界,可摆下棋盘大小不一,界域之境不过能布一方秘境,一座凡间城市大小;老夫以及那长夜帝则能布一片大陆;想来再上者可彻彻底底以一方天地,乃至一片域,一片星域为棋盘。
初入玄黄者,不过秉天地之规则,假太阴太阳之火,六道轮回之质,缔造了一片其实并不能被他彻底掌控的天地。
那般的境界,还没有资格见到大道棋盘。
而界域境不过能勉强落一子。”
他微微仰头,道:“以一处凡城为棋盘,定下规则,落下一子,这一子便可须臾运转十年,百年,千年,乃至万年,直到分出胜负。
界域境看不清过程,可却能感到胜负所带来的冲击,可谓是落子须臾见胜负,胜者道心弥坚,修为精进,败者道心受创,修为亦可精进,至于具体,则是一言难尽,需得棋中才知其妙。”
宋延若有所思道:“那如何落子?”
李山海道:“界域境的比较简单,毕竟双方都只能勉强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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