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哥哥

儒雅气质。

  他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勾勒出宽阔的肩线。

  伞上落满白雪。

  江邬应该等很久了。

  “怎么穿得这么少?”江邬抹去江酌霜发梢上的落雪,“下次让我进去接你吧。”

  注意到江酌霜怀中抱着的玫瑰,江邬神色晦暗一瞬:“霜霜,这是谁送的?”

  江酌霜回头示意了一下:“老板送的。”

  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顾修扬的存在,江邬疏离冷淡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顾修扬视线落在江邬的身上,对方正在为江酌霜整理围巾。

  为江酌霜打开车门时,手掌还贴心地按在车顶,防止对方碰头。

  车内的暖气溢散出来些许,很快又融进冷风中。

  怀里的玫瑰有点妨碍系安全带,江酌霜顺手将玫瑰往后座一放。

  几片花瓣从花束中落了出来,就这么稀稀疏疏散落在车后座上。

  江酌霜的举动被车外两人尽收眼底。

  顾修扬没什么表情,江邬则是唇角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弧度。

  顾修扬站在剧院门口,没有撑伞,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他的肩上。

  旁人口中年少有为的企业家,头一次体会到了“孤家寡人”的感觉。

  顾修扬望着扬尘而去的车,不爽地“啧”了一声:“装什么,不过是个家里的哥哥而已。”

  寸步不离地守着frost,敌视每一个靠近少年的人,就像在看守易失窃的珠宝。

  兄弟之间,会做到他这种地步吗?

  *

  车上,江酌霜把手对准出风口。

  他专注烤暖风,完全没注意江邬神色不对。

  江邬手指轻敲方向盘:“霜霜,江氏也做音乐,既然要回国,怎么不来家里的产业?”

  “因为顾修扬的公司更有名呀。”江酌霜毫不犹豫,“我当然要去业内更好的平台。”

  江邬轻笑一声,“我还在想,你和顾家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江酌霜在江邬这话里,琢磨出了一点没由来的酸味……应该是他误会了。

  连续几个小时的演奏让江酌霜有些疲惫。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车窗闭眼补眠。

  然而刚闭上眼,就感觉自己的耳垂似乎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如果不是闹鬼了,那就只能是江邬了。

  江酌霜本来就困,不满地瞪了眼江邬:“你干什么,我要睡觉了。”

  江邬问:“你的耳饰呢?”

  是一个枚小巧的银色耳夹。

  江酌霜这次音乐会的套装,从衬衫到配饰,全都是江邬的想法,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江酌霜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果然空空如也。

  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好像是音乐会中场休息时,他嫌耳夹弄得耳朵疼,随手摘下来了。

  太可恶了,不知道放哪被别人捡去了,这已经是今年丢的第六个配饰了。

  为了避免在江邬心里留下马虎的形象,江酌霜先发制人。

  “都怪你,那个耳夹弄得我耳朵可痛了,下次不许再挑这个了。”

  江邬想要道歉,但江酌霜拉高衣领,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靠在车窗上浅憩。

  其实他是为了掩饰脸上的心虚,但江邬以为对方是不想听他解释。

  江邬在心里含笑想。

  怎么被养得这么娇气?

  隔着一层玻璃,雪在江酌霜的身后落下。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江邬才敢肆无忌惮地凝视弟弟。

  别的家族里最常出现的利益至上、兄弟阋墙,在江氏并不存在。

  旁人猜测,是因为江酌霜身体不好,没办法与江邬争权,两人才能相处得如此融洽。

  豪门里谈兄弟情深的确有些可笑,但他们的确比寻常兄弟,还要亲近得多。

  江邬有时候都会恍惚。

  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吗?

  小猫好像以为他得到的所有爱都来自于亲情的羁绊。

  但是小猫好像忘了,兄弟之间的相处,不是他们这样的。

  江邬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

  忽然想要伸手碰一下弟弟柔软的唇。

  恰在此时,红灯转绿。

  身后的鸣笛让江邬猝然清醒。

  ……没关系。

  江邬冷静地想。

  只要有众人眼中那一层“兄弟”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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