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下了药,又给先帝下了药,将二人锁在了一处……”
王阿花撇了撇嘴,她想起春日宴上顾李两家的所作所为,这下三滥的手段,李家还真是用的得心应手。
“被下药小姐当然是痛苦万分,第二天头里便嚷着要自尽,而先帝只当小姐是在惺惺作态,得了便宜还卖乖。”
“殿下就是在那时候有的。”翠微慈爱地摸了摸榻上之人的额头。
“当今太后是不是……”王阿花拧了拧衣袖,“是不是并不喜欢殿下这个孩子。”
翠微垂首,“小姐当时抱着殿下哭喊着要去死,对殿下……的确不怎么上心。”
王阿花闭了闭眼,“民间有传闻说,太后曾三次想要溺死自己的孩子……”
“是真的。”
“什么?”王阿花握紧了拳头,“幼子何辜?”
“害你家小姐的是李家和先帝,幼子何辜!”
“小姐整日以泪洗面,这、这也不能怪小姐。”翠微解释道。
“不能怪?”王阿花寒声,“她不敢去闹李家,不敢去闹先帝,反而将毒手伸向了一个婴童。”
“被欺压便去欺压更弱小的人……”王阿花的声音发着颤,“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竟想叫殿下死?”
“殿下被小姐如此,倒是引起了先帝的注意,这、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翠微接着道,声音中多了三分慌乱,“殿下到底是先帝第一个孩子,又见小姐不疼这个孩子,便对殿下上心了许多。”
“诗书礼易,皆有先帝亲自教导。”
“只是后来……”翠微踱步,“李家需要一个男婴。”
王阿花冷笑,不言语。
“彼时先帝已然彻底厌弃了小姐,被下药有了殿下之后更是日防夜防,若想再要上一个男丁,何谈容易。”
“但是殿下不同,先帝到底还是在意这个女儿的,小姐特地在殿下生日宴这天,亲手煮了一碗长寿面……”
“有闻言殿下八岁之时曾生过一场重病,帝后衣不解带俯于床前照料了数小时。”王阿花紧紧攥着衣袖,“殿下八岁时生的那场重病,跟那碗长寿面……”
“她在自己亲生女儿生辰当日下毒,就为了、就为了将先帝骗到她宫中,再……”
翠微不答,算是默认。
“疯了!”王阿花再也压抑不住了,低声疾呼出声,她红着眼望向了榻上之人。
八岁的裴安懿彼时不知道一直讨厌自己的母后为何忽然亲手给她做了长寿面,她高兴地去到母妃的宫里庆生。而一碗长寿面下肚,险些要了她的命。
浑浑噩噩之间,八岁的裴安懿躺在床上呜呜咽咽梗着脖子叫了半宿的“娘”却无人应声,起身下床,只听得偏殿中传来欢好之声。
四周伺候的奴仆皆被自己的母后打发走了,没人知道那小小的身影曾推开过偏殿的门。
八岁的孩童已是早熟,那一瞬,裴安懿什么都明白了。
雷雨夜,她在门前站了好久,最后,鬼使神差的,她默不作声地将门掩上,一个人赤着脚回去。
就好像她从没打开过这扇门一般。
“病”好之后,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晟公主,只是再也没有踏足过彼时还是皇后居所的慈宁宫半步。
第44章 “旁人能活一辈子,孤能活两辈子呢”
第四十四章
王阿花有的时候觉得“血脉至亲”这四个字实在是叫她琢磨不透。慈宁宫的那位吃斋信佛不问世事,在裴安懿八岁那年没有管过她的死活,那今夜又为何要管她死活?
或许年逾花甲面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她后悔了?
王阿花猜不透,猜不透这世间的万般情感,不过就算是后悔了又如何呢?迟来的舐犊情深罢了。
……
王阿花在榻子前守了一夜,天光微亮之时,大夫照例前来把脉。
裴安懿今日的精神好了一些,王阿花端来一盆清水,给她细细擦了手。
裴安懿垂头望着手上忙碌着的眼前人,开口道:“这些事情有女使可以做。”
“可我不想叫旁人碰到殿下,”王阿花一边拧干手上的帕子,一边的故意打趣博美人一笑:“殿下玉手纤纤,可是我独一人能吃的豆腐。”
气氛松快,王阿花想了想,还是把昨日翠微过来的事情告诉了裴安懿,但却隐去了翠微同她说的话。
只见面前的人垂眸思忖道:“孤这病来得真是时候,若是宫里的那个人早几天派人过来,怕是就露馅了。”
王阿花闻言动作一顿,垂下头去隐去了眼中的心疼,扯出一抹笑道:“殿下胡说八道,哪有人说自己病得好的,也不避一避谶。”
“孤命硬得很,”裴安懿手中挽着王阿花垂落的一捋发丝把玩,“旁人能活一辈子,孤能活两辈子呢。”
“殿下,”王阿花抬头,“殿、殿下。”
裴安懿眼中宛如含着一汪泉水,盈盈地盯着自己,王阿花脸上赫然,光是望着这一双眼睛,王阿花便能确定她家殿下已然知道了那个秘密。
“殿下是、是何时知道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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