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魏家四口带着下人浩浩汤汤的离开了,锦娘家的跨院和东厢房倒是空了出来,她便着人上了锁。
蒋羡送完人回来,也是往床上一躺:“不知怎么,总觉得冷清了许多,但又觉得自在了不少。”
“那还不是。现下她们四个人去了,我也放下心来。”锦娘摇摇头。
蒋羡却疑惑道:“娘子,其实当年我去外做官,年纪比舅兄还小,怎么我和你一点儿都不怕的。”
锦娘摇头:“我也不知。”
“不是,若是我一个人,肯定也是千头万绪,但是娘子在我身边,所以我很是安心。”蒋羡自己总结。
夫妇二人感慨了一番,蒋羡又把东厢房改成小书房,他平日在那里办公,让宁哥儿也在此地读书。自从他教扬哥儿之后,发现因材施教非常重要,若是把自己儿子教出来,将来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六月锦娘正好满三十三岁的生辰,这个年纪的妇人还有做婆婆的,锦娘因为成婚晚,孩子都还不大,她自己也很年轻,根本不觉得和以前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倒是娘家婆家都送东西来了,魏家派魏七郎过来送礼,送的是四盘鲜肴,一担寿桃,一坛酒,一盒寿面,一疋金段、一双鞋袜。
几日不见魏七郎,这孩子个头窜的倒是挺高,锦娘让茶房上了几样可口点心,又道:“你娘倒是舍得让你送来。”
魏七郎今年十二岁,年纪比筠姐儿大一岁,魏扬成婚的时候他那日还未来,说是去拜见先生去了。
听他说道:“我母亲说三姑母生辰,是应该让我过来的。又让我看宁哥儿如今学的怎么样了。”
“宁哥儿现下和他姐姐都跟着业师在读书,你呢?可还是那位绍兴的先生在教。”锦娘问起。
魏七郎吃了颗滴酥鲍螺,才道:“如今另外拜了先生,跟一位姓匡的大儒在学,我每日还要早起到宥家去。”
“宥家又是哪家?”锦娘还不是很清楚。
魏七郎又解释道:“是在左司员外郎家里。”
锦娘方点点头,她也不是很认识,又喊宁哥儿过来说话,哥俩去外面小书房说话去了。再看婆家送来的生辰礼,是葛妈妈送过来的,两只烧鹅、一副猪蹄、四只鲜鸡、两只烧鸭、一盘寿面。
“看着您的肚子挺大的了,没多少日子就要生了吧?”葛妈妈一边问,一边偷偷打量着屋子。这次过来屏风又换了,之前是四幅纱屏,如今又不同,换上了黄花梨花鸟屏风。
锦娘笑道:“差不多下个月吧。”
葛妈妈哪里管锦娘生什么,只道:“哟,您这屏风像新换的?还真好看。”
“也算不上新的。”锦娘打了个哈哈,这是她弟弟魏扬送的,已经放了一个多月了,但这些她也没必要同葛妈妈说。
葛妈妈又看锦娘今日戴着荷花珠纱冠,大抵是六月花神是荷花的缘故,她身上着乳白色绣芰荷的抹胸,外罩芙蓉色褙子,底下着天水碧绣蜀葵的百迭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和自家主子站在一起仿若两辈人。
真不公平,同样是六夫人嫡亲的儿媳,小儿子得了最赚钱的铺子,恐怕私房钱也早给小儿子了,也难怪人家日子越过越好。
从这里回去,葛妈妈把见到的景象和许氏都说了,正好许三妗子在此,听到了就为许氏不平:“姑太太来蒋家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是您操持,到最后,他家老小既不用赡养父母,又拿了那么多钱,这可真是……”
虽说葛妈妈也是有些不平,但许三妗子这话挑拨味道也太重了。
故而,葛妈妈笑道:“老奴去的时候,正好魏大学士家里也派人过去了,指不定是魏家帮衬了不少。”
许氏撇嘴:“魏家做过好几任转运使,手里过去的钱就如沙子似的多,可人家怎么会给他们钱呢?”
以前她还会说锦娘是商户女,但如今人家弟弟是进士,魏家走动的勤快,她也怕自己说漏嘴传出去了不好,只好忍住嘴。
“就是啊。姑太太,不是我说,你是长嫂,总得拿出些长嫂的架势来。你们这还有两个老的,你若没些手段,将来两个老的生病送终难道还要你们全包啊?”许三妗子道。
许氏本来没想太多,但是想着公公又娶了个郑氏,将来又有两个老的要送终,的确要一大笔钱。十六郎夫妻多奸猾啊,他们知晓自家夫君孝顺老实,必定是推给自家郎君,她吃的亏已经够多了,不再想吃亏了。
那么她就得想个主意,必须有拿捏她们的东西,否则,日后什么都是她们担着。
老宅这些糟心事情,锦娘自是不知,她今日生辰,蒋羡也早早回来了,两个孩子一同陪着她用饭,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蒋羡举杯对锦娘道:“家中上下全靠娘子操持,娘子辛苦,今日娘子也受用一日。”
锦娘以水代酒也敬他:“若是没有郎君拼命,我们一家人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在东京啊,只盼着咱们一家子越来越好。”
二人一齐吃完水酒,眼看天色欲晚,蒋羡拿来莲花形的水灯,牵着锦娘的手道:“走,咱们一起去放水灯去许愿。”
他一个男子竟然比自己懂的还多,锦娘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又道:“你怎么知晓生日当天放水灯许愿的啊?”
“以前成日在外判案,我就见过江南女子都在河边放灯,如今咱们自己有水塘,在家放,也无人说什么。”蒋羡笑道。
锦娘大着肚子,看着蒋羡放了两盏水灯下去,双手合拢放在胸前许愿。
等睁开眼睛,蒋羡问她:“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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