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针线,沐浴在阳光下的小脸精致如画,浓密卷翘的羽睫在眼窝处打下一片剪影。
室内一片安静,流萤与青黛二人坐在一起正打着络子,外面突然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奴婢给姨娘请安。”
宋云昭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能来劲草堂的,除了韩姨娘不作他想。
流萤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络子道:“奴婢出去看看。”
她说完后下了炕,两三步出了屋子,很快便领了韩姨娘过来。
自从何珍娘被送去别庄后,韩姨娘便经常去陪女儿了,因此宋云昭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见过她了。
如今乍然见面,倒发现她消瘦憔悴了不少,乌黑的发髻间隐隐有了几缕银丝,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多岁。
宋云昭心中有些惊讶,面上却笑意盈盈道:“姨娘快过来坐。”随后吩咐流萤上茶。
韩氏来之前心中原本充满忐忑,毕竟当初女儿做出了那般丑事,她实在是没脸来见临渊媳妇,然而此刻见宋云昭态度与从前无异,她
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一抹发自真心的笑意,韩氏走到炕边坐下,面前的一张小案上放了一个针线篓子,里面除了有各种颜色的丝线外,还放了一件湖蓝色的小衣。
小衣上面绣了一尾红色的小锦鲤,另一只只绣了一半,但从那锦鲤活灵活现的模样和细密的针脚可以看出背后之人的用心。
韩氏打量了几眼问道:“这是你绣的?”
宋云昭以前虽然学过女工,但自从失明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针线,也是最近无事,她想为腹中的孩子做件小衣,才又重新将刺绣捡了起来,跟着流萤练习了许久才大致绣出个模样来。
因而有些不好意思道:“绣得不好,让姨娘见笑了。”
韩氏真心实意夸赞道:“这锦鲤绣得栩栩如生,好似活过来了一般,连我这个做了几十年绣活的人都未必能绣出这个样子,哪能说绣得不好?”
宋云昭被夸得有些脸红,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韩氏瞥见她的动作,又注意到她看向那件小衣时双眸里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慈爱柔软,心头隐隐冒出一个猜测。
“临渊媳妇莫不是……?”
算算日子,如今距离胎儿满三个月已经差不多了,韩姨娘既已问起,宋云昭便没再隐瞒,而是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韩氏见状脸上顿时充满欢喜,语气激动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临渊终于也要当爹了。”
她说完后怕宋云昭年纪轻,又是第一次怀孕没有经验,便不放心地嘱咐了许多。
其实这些话宋云昭已经被祖母与母亲翻来覆去叮嘱了许多遍,只是她依旧听得很认真,生怕错漏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韩氏将自己的经验说完后,她停顿了片刻,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宋云昭只当她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好意思开口,便主动道:“姨娘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韩氏闻言便忍着脸上的羞燥开口道:“其实我本是没脸来见你的,珍娘做出了那等丑事,我这个当母亲的心里愧疚难安,恨自己没有教好她。”
“当初我与她父亲和离,因着心中对她存了亏欠,所以就忍不住多宠爱了些,哪曾想到竟惯成了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她这次酿成大错,你们处罚她是应该的,只是……只是她不久便要出嫁,求求你们可否让她从将军府里嫁出去?”
当初的事因着傅寒关及时封锁了消息,所以真正知道的没有几个,外人只当女儿去了别庄小住,并不知道这内里的原因。
只要能让女儿从将军府里嫁出去,夫家也会高看她一分,女儿嫁过去之后也能过得好一些。
她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珠如宝地宠着长大,只要能让女儿后半辈子过得好,她便是舍了脸面不要来求宋云昭又有何妨?
宋云昭倒没想到她是为了何珍娘过来的,只是仔细一想又在意料之中,毕竟韩氏将女儿定给了一位赵姓校尉的事她之前也听说了。
若是让何珍娘从别庄里出嫁,日后赵家少不得要在背后揣测这其中的原因所在,说不定就因此猜忌何珍娘与将军府是否生了嫌隙,自此看轻了她。
以韩氏爱女如命的性子,自然舍不得女儿受这样的委屈,那会来找自己求情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然而一想到当初何珍娘的所作所为,她便如鲠在喉,条件反射地一阵厌恶。
何珍娘既然让自己不痛快了,那自己为何还要再给她脸面让她从将军府里出嫁?
宋云昭脸上的神情淡了下去,她语气淡淡道:“这事是将军吩咐的,我只怕不能做主,姨娘来找我也无济于事。”
韩氏闻言心头一沉,想到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她咬了咬牙,最终从炕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宋云昭面前。
宋云昭被吓了一跳,起身下炕避开她的跪拜,心头隐隐生了几分不悦,韩氏这般无异于逼着她点头。
守在一旁的流萤见状心里存了气,连忙上前去扶韩氏,语气有些不太好:“姨娘这是做什么,命令是将军下的,我们夫人岂能随便违背将军的意愿?姨娘这不是让我们夫人难做?”
也亏得屋里此刻就只有她们这些亲近的人,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外人指不定怎么议论夫人冷血无情呢!
青黛跟着在一旁劝道:“姨娘还是快起来吧,有话咱们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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