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她把裴灵祈抱在怀里指着地图给她讲自己去过的地方,险山上的奇石,飞流而下的瀑布,举着火把穿过洞穴里面白玉一般的钟乳。
她点点左上角的地方:“这里我还没有去过,接下来我要去这里。”
子书谨远远在一旁处理她的文书,闻言翻书的手略顿一顿。
西南多瘴气,裴宣走的时候身上多了很多瓶瓶罐罐。
子书谨开始很规律的收到所谓的解药,三月一次,从不同的地方从不同的人手里送来,有甜有苦,味道各异。
她给裴灵祈送回来过很多糖和肉干,有饴糖、蜜糖、梨糖、乳糖、冰糖、枣糖,还有很多志怪游记。
裴灵祈要换牙了,未免这些糖化掉子书谨会挪走一部分,无趣时她也看些志怪游记,比起晦涩难懂的古书确实简单适合灵祈。
裴宣经常给裴灵祈写信,信里夹杂着干枯的花,带着锯齿的草,河边被水流打磨的青玉,孔雀开屏时落下的羽毛。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
又一年暮春,子书谨带着女儿去郊外踏青,抽查女儿功课。
蓦地瞧见不远处的田野上站着一个女子,浅碧色的衣裙被春风吹起裙角,那个人慢慢回过头来,朝她笑了一笑
子书谨愣了片刻,心涩涩的疼,眼眶中似乎漫上些湿意,她没有走上前去,只怔怔望着她,很久才慢慢笑了起来。
无所谓她会去哪里,她会回来就好,她一次又一次的确认,怀疑,失落,克制,直到这一刻。
——正如九年前的少女爬上宫中的围墙,正如此刻她回到她眼前。
end
又过了一刻钟一匹小马驹驼着一个急急忙忙追赶过来的小姑娘,她急的抬手擦汗,一双漂亮漆黑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嗫嚅着说:“母后、母后说孤、我功课做的好,可以放一个月的长假,我、我”
小家伙脸有些红,眨巴着眼睛低着头半天也没说出来其他话。
裴宣借着身高优势过去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我等的人到了,走吧。”
子书珏的死亡裴灵祈没能面对,这一次她希望能见到姑姑的面。
郑牡丹此刻在边疆。
一路紧赶慢赶约莫半个月终于抵达了边境,越契城经过一场大战元气大伤,郑牡丹囤兵于此,与边境其他各城遥遥相对。
她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地位,造反她造了,但反贼引入胡人之时她又拨乱反正力抗外敌,京中处置始终未曾下来,她还是平南王却又担有反贼的名声。
边境的秋天来的很早,山间的翠色飞快褪去,金黄如沙砾般的颜色覆盖上寂寥的城池。
裴宣进去时郑牡丹正坐在厅堂的石阶上擦拭长剑,灰白的石阶上随意放着剑鞘和一壶酒,她的剑擦的雪亮,素白的手帕上没有一丝灰尘。
裴宣推开门,秋日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郑牡丹抬眸看她,擦剑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
“子书谨总觉得你偏心我,可是你给她留下了江山,留下了孩子,你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你甚至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宣宣,你偏心啊。”
“我知道子书谨忘不掉,那就让她永远记得吧,可我希望你能忘了我,牡丹。”
你还有漫长的可够探寻的人生,实在不必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时光里。
郑牡丹慢慢抬起眼来,将长剑伸平直指向裴宣:“你说你恨子书,你还给她留下一个孩子,我呢?你什么东西都没有留给我,你只留给了我半块兵符,我就要用这半块兵符夺下我想要的一切。”
所以没有裴宣她也会反,只不过她会反子书谨,但拥护灵祈。
裴宣看出来了,所以一开始就有了剥去她兵权的想法。
“谁说的,我不还留下你的名字吗?”裴宣对眼前的长剑视若无睹,抬起两指拨开长剑,雪亮的剑光后露出一双漆黑清亮的眼。
一双含笑的眼睛。
郑牡丹对自己的名字深恶痛绝,奈何自己也是个半个文盲,于是求到裴宣这里给她取个名字。
年少的裴宣也是一知半解,恰好读到老子的‘希言自然’便用这两个字给郑牡丹做了名。
当权者少施加政令,不扰民,顺应自然。
这是裴宣年少时对自己当政的理想状态。
郑牡丹骤然翻手收剑,剑尖点过一旁的酒水,剑光闪过,她在石面上蘸水写下‘希言’两字。
她看了片刻摇了摇头:“我有了强求之心,便再做不到顺其自然了。”
裴宣撩开衣裳坐在她身边,拿起一旁的酒仰头喝了一口,边疆的酒更加辛烈,辣的她心口疼。
秋天了天还是热的,不多时那一点酒水就蒸发殆尽,郑牡丹望向门外青天:“我本来是想死在这里的,我死了你永远不会原谅子书谨。”
这一路走过来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子书谨没有杀她,其实也是在留着退路。
子书谨做的绝但留了分寸,无论她还是裴妘都从未伤及性命,这难能可贵。
裴宣不会容忍最后一个友人被逼死,如果郑牡丹死在这里无论直接或者间接,裴宣都不会再有心软的理由。
“可我希望宣宣你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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