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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棵盛开的玉兰,花瓣紧紧挨在一处,鲜妍明媚的在雨中颤颤巍巍绽放着。

  裴宣蹲在大牢门口挑起一筷子面。

  她真是倒霉透顶。

  子书珏这个吃干饭的,眼看着裴远珍那个老东西从她面前过,她不去抓,等到她请完旨意去抓裴远珍早跑没影儿了。

  是的,那个老狐狸不愧是三朝元老,嗅到不对后立马抛妻弃女一个没要跑的不见人影,叫子书珏扑了个空。

  子书珏大怒纠结人马在京中浩浩荡荡的搜人,大批兵马入城惊动了郑牡丹,美其名曰分君之忧也过来凑热闹。

  然后逮住了刚偷完腥从宫里跑出来的裴宣。

  时局动乱子书谨本意是让她在宫里安心待着,裴宣自己坐不住,抄家本就是敲骨吸髓的时候,她得回去护着灵书和自己的竹意轩。

  她那儿还藏着绿蚁杯,真被搜到了她也就死到临头了,子书谨没认出她来那是盗窃先帝遗物要杀头,子书谨认出她来,她就要明晃晃的摊牌。

  总之,她都不乐意。

  裴远珍跑了,裴远嫣早下狱了,姓裴的就剩下她一个正好给郑牡丹逮住,子书珏恐怕要气的跳脚。

  她被抓的时候还试图喊冤:“平南王殿下下官与逆贼不共戴天,绝非同党啊,除夕那日下官不是还——”

  郑牡丹骑在马上冷艳至极,听见这蹩脚的成语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一幅我认识你吗的冷脸,冷冷觑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

  “收押。”

  嘶,小心眼儿,因为我看见你狼狈的一面又公报私仇我。

  裴宣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把郑牡丹,还好子书珏很快就给她打好了招呼,把她从大狱里给提了出来。

  但裴家封了,她现在也算无家可归,不如就在这儿等等子书珏,要是灵书也被抓了,正好可以一起领回去,不用跑两趟。

  子书珏公务繁忙还要多等会儿,这周边儿刚好支了个煮面的摊子,裴宣饿了一下午饥肠辘辘要了碗面,蹲在大牢门口边吃边等。

  “你倒是心大,蹲大牢门口也能吃的下去。”子书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语气有点复杂的冷嘲了一句。

  没内力的坏处显现出来了,遇见举重若轻的高手根本察觉不到,裴宣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给我也下一碗。”子书珏像是正巧饿了倒也不拘小节挥手召了街边的小童一句。

  “这树玉兰开的好看吗?”子书珏在她身畔负手站定。

  “灼灼其华,当然好看。”裴宣知道这话是形容桃花的,不过她文盲不在乎。

  “据说是当年太祖皇后亲手所植,选的是出白玉兰,希望大理寺卿品性高洁,而无冤假错案。”子书珏长叹一声,“谁曾想一颗白玉兰开出了一树红花,而且一年比一年鲜艳热烈,都说这树吸了大理寺下的冤魂人血,所以开的越发灼烈。”

  她眼眸深邃语气幽深,不过面恰好来了,子书珏吸了口面条,语气幽幽,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吓人:“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天谴?”

  裴宣沉默了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单纯就是当初移错了?”

  这种具有重大意义的玩意儿都是培育好了再移栽到宫外,但那一年年景不好还是怎么的,她娘挑的那棵烂根了。

  她大半夜的听见御花园里有个小姑娘一直呜呜咽咽的哭,吵得人睡不着觉,于是掀开被子拖着郑牡丹去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别问皇太女殿下为什么不敢一个人去,问就是她要拉个垫背的。

  小宫女哭哭啼啼的告罪,说自己把玉兰浇死了,太监总管明天肯定要剥了她的皮,她和郑牡丹心软,就半夜扛了锄头挖了一颗新的来种下了。

  可能是大半夜没看清楚挖错了,挖了株红的来,白的红的不开花又看不出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了十来年。

  “开什么不是开呢?心里有鬼的人看着才会心虚。”裴宣吃完最后一筷子面条,开始喝汤。

  “也是,”子书珏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又忽的低下头来看向裴宣,“那裴大人心里有没有鬼呢?”

  别替你姐瞎打听了,裴宣叹了口气:“我心昭昭可鉴日月。”

  昭帝也是昭,谁能有我清白啊?

  “是吗?”子书珏顺势转了话题,眉眼一弯,像只狐狸:“裴大人也算无家可归了吧?接下来准备去哪儿?要不实在没地方去,不妨到侯府小住一段时日?”

  “宁侯抄家没把我的院子拆了吧?”裴宣把碗放在台阶上,等会儿自会有人来取。

  “裴大人这话说的,你我这样亲近的关系,本侯如何会动你的东西?都好好的放着呢,绝对没有动过一厘。”

  抢抢别人也就得了,抢这位还是算了吧,子书珏能混这么多年靠的就是有觉悟。

  什么亲近的关系?我是你嫂子?

  子书珏吃面还挺快,两口就把一碗面解决了,和风细雨般的拍了拍裴宣的肩膀:“裴大人,别怪我没提醒你,刺杀案可跟你逃不了干系,你可得提前准备好呀。”

  “哦?什么关系?”裴宣似笑非笑。

  “赵鱼已经招认她当初刺杀是为了灭你的口,所以除夕刺杀陛下和太后可是因为裴大人你才天降横祸的,太后若是动怒,裴大人不得早做准备哄一哄?”

  她朝裴宣看去,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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