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能保护自己。
伊法斯沉默片刻,方才告诉他,他已经决定跟着忒拉珍,替对方干活。
白翎怔愣一瞬,脑海中涌现了无数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原来,伊法斯杀灭自我,改名换姓艰难成为伊苏帕莱索的故事,他早已经告诉过我了。
小王子和他的铁皮朋友的后续,就是更加残忍黑暗的睡魔故事。
——小鱼偷走权力的隐形衣,小心翼翼活在恶魔们身边,最终杀死睡魔的故事。
伊法斯扯了扯唇,像是在笑,又不像,“其实我都清楚的,旅行不会有结果,我只是在逼自己不去面对那些事实。”
“不论我走得多远,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找到我。”
“那我不如自己结束旅途。”
胆战心惊地享受一点自由,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时间小偷,这些是他偷来的生活,总要还回去的。什么时候能再次自由呢?不知道。但如果不拼一把,是永远无法接近那个可能的。
只有当他足够强大,强到无惧所有人,恐怕才能真正地自由吧。
他说着,白翎有来有回地应着。好像又回到记忆中许多个从前,自己和郁沉晚饭后散步,野星的沙子跑进凉鞋里,接吻唠嗑,回去睡一个好觉。
步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
白翎意识沉沉浮浮,隐约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正在冥冥之中召唤自己。
他内心不舍,心焦地硬抗着。再多一会吧,再多给我一分钟,把鱼送到安全的地方。
海滨车站,通往空港的接驳机尚未到站。伊法斯背着巨大的背包,听着身后越来越缓的脚步声,停顿下来,回过头,声调很轻地问:
“你是不是要走了?”
白翎的嗓子猛然哽住。刚想说话,伊法斯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少年轻敛起金色睫毛,放下背包,低头拿出了日记本。
害怕隔墙有耳。
便写在本子上。
翻到最新的空白页,写下话语:[我知道这有些怪,因为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我好,除非,你早就认得我。]
白翎咬住嘴唇,呼吸全乱了。
伊法斯朝他温和地笑了笑,继续写:
[其实,你不像个真正的仿生人。你应该是晒过阳光见过自由的,和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同。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那儿的世界一定比这里快乐。]
白翎急得想说话,但年轻人鱼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规则,不会刨根问底的。我只想知道,我们还会见面吗?]
[如果是,请你不要说话,也不要点头,就这样默默地看我一会(翻页)]
犹豫了一下,继续刷刷地写,举起书页给他看:
[我很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
就好像,你是爱我的人。
希望还能和你再见。见很多面。
白翎哽住了声音。
他张开铁嘴唇,想跟他年轻的爱人说一声再见。但时空的力量不容小觑,混乱的意识只容他发出一个音节。
急促的呼吸间,意识已经飞速抽离。仿生人的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落下,落到了身后的长椅上。
清晨六点半,晨曦浮上天际线,接驳飞行器从深蓝色海面掠过,宛如一只温婉的海鸟降落在车站。乘务员下去看了看,站台上只有一个乘客,她喊他,他却恍然不觉。
她走过去,看到椅子上躺着一只仿佛沉睡的仿生人。黎明的天光拂过铁皮壳,那儿有一朵花在摇曳绽放。
矢车菊轻柔的蓝,像一抹天空的碎片。金发少年小心翼翼地摘下它,放进口中,旁若无人地慢慢嚼咽起来。
他认真珍重地把花吃下了肚子。仿佛这是他生命中顶重要的事。
接着,少年缓缓支起脊背,用渗着血的手指,撕掉了日记最后三天的内容。张开细长手指,任它们飞向大海与远方。
光线在海鸥呼叫声中渐渐增强,赶早船的乘客来到车站。
少年闭着眼睛,把额头抵在仿生人肩头,缓缓地呼吸一会。
身边路人一如既往形色匆匆。谁也不知道,帝国的黄金时代即将在潮流暗涌中喷薄到来。
如同19世纪的人们,对一场即将掀翻世界的工业革命那样。无知无觉,平静如昨日。
第292章
历史的车轮在恒星光照下滚滚向前,螺旋前进,但偶尔也有一些漆黑的小插曲——
约莫过了两三年,帝国上层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凶案。行刑者不是敌人,而是一个长期遭到利用与折磨的人鱼养子。
据传,他手段狠毒,极其擅长隐忍。在所有人都对他的逆来顺受放松警惕时,他活生生将自己的胫骨抽出磨成一把长刀,一个一个收割了他兄姐们的头颅。
深黑浓夜瓢泼大雨,凌晨三点的阿碧达特皇宫暗灯惊起。浑身染血的皇子,步履从容,提着博伊的头颅闯进皇帝寝宫,抬起苍白的手,轻飘飘地把最受宠皇子的脑袋,扔到了最爱他的父亲床上。
威严沉重的天鹅绒床幔下,震颤着悲恸的哭喊。伊法斯看着老皇帝抱着儿子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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