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痛和祈愿像光滑的绸缎一般从世间各个角落飞转而来,源源不断注入他的体内。
柳重月像是肩上压下了高山一般的重量,压得他险些弯膝跪下,勉励强撑着,却又蓦地呕出一口血。
握着剑的双手开始龟裂,裂隙尚在不断蔓延,直至天际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天道也有些惊讶,道:“你想现在借苍生祈愿飞升?”
柳重月咬得齿关溢血,喉间满是血腥气,却不见说话。
“轰隆——”
雷劫轰然落下,却落歪了,打在柳重月脚边,将白玉地砖打得破碎飞溅。
柳重月下意识闭了闭眼,颊边因碎石留下了一道划痕。
他手背青筋突起,蓦地抬起眼,紧紧望向天道。
眸间灵流晃动,天道神情恍惚了片刻,下一瞬,柳重月已闪身至他身前,一旋身,挥剑向他斩来。
天道不急不忙抬手相挡,一时间风起云涌,两厢灵力撞在一处,发出巨大的轰鸣。
紧接着,又是一道雷劫落下,与二人灵力撞在一处。
因他们相距太近,天雷落下时也连带着伤了天道。
他们被迫撤开,柳重月以剑抵地,勉强稳住身形,身体上的痛意已变得麻木。
他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像是不知疼痛,灰雾弥散后,天道稍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柳重月轻咳一声,将喉中血水吐去,嗤笑道:“这不是飞升的雷劫,我生来便是仙体,何须飞升,这道劫,是我欲夺天道之位而降下的反噬之罚。”
他慢慢撑着身体站直了,将插在地间的银剑抽出,于手中挽了个剑花,又转了转脑袋,松弛着泛痛的肩颈,说:“你真是运气好,天劫界限便这么大,你也被框入其中,要与我一同分担雷劫的苦痛了呢。”
天道脸色有些难看:“荒谬。”
他以掌做爪,指尖凝出幽亮灵光,猛地向着柳重月攻来。
未至身前,又是一道天雷落下,直直向着柳重月劈去。
柳重月双手握着剑柄,举剑重重一挥,霎那间,天雷落在剑身之上,又向着四下扩散。
柳重月觉得身体像是被人打碎了骨头一般,浑身疼痛到近乎麻木,却仍不曾停下手中动作。
一剑挥出,“轰”地一声,与天道的灵流再度撞在一起。
柳重月脚下一跃,衣袂纷飞着,他旋身挥剑,发丝自面颊拂过,向着天道刺去。
天劫还在不断落下,柳重月的经脉已近乎破碎,他的修为与天道不相上下,许久分不出一二。
再度撑着剑被天劫打落时,他已有些站不住了,唇角一直在源源不断淌着血。
柳重月视线有些模糊,他不清楚雷劫还有多久才结束,或许要等自己死了,要么,便等着自己彻底取代天道之时。
他微微抬起脸,风将他颊边的碎发轻轻吹拂着,他听见天道放声笑道:“我早与你说过,我才是天道,以你之力,想与我斗,简直痴人说梦。”
柳重月长久未言,只颤着手将唇角的血渍抹去。
抹不干净,尚在淌血。
“阿月,”明钰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半晌,一道幻形浮现在眼前,“剑中灵力为何不完全吸收?”
“我不可以……”
柳重月喃喃道:“师尊,我若将你的灵力全权据为己有,你便彻底从世间消散了。”
明钰本便是凶剑生灵的剑灵,剑中灵力耗尽,杀戮消散,最终只会变成一柄平平无奇的剑,也不会再有灵。
于明钰而言,便是永久的消散,近乎魂飞魄散。
那时柳重月也曾感应到明钰的想法,他不曾照做,便是想着,或许还能有别的方式可以战胜天道。
“阿月,”明钰叹了口气,“你的记忆已经恢复,我本便是因你而存在,是你的剑。”
他们都是世间极端情绪的凝结体,终归要归于一体。
“能为你做些什么,是我之幸。”
“可不是我之幸,”柳重月又慢慢站直了身体,“我还没有到……要让别人为我牺牲的地步。”
他咬紧牙关,引渡天雷。
骤然间,雷劫轰然而至。
明钰的声音在巨大响动中变得模糊起来:“阿月!”
“轰——”
天雷骤然落下,柳重月的身体原本便已经濒临破碎,最后一道雷劫落下,烟尘四起,尘雾缭绕。
银剑脱手坠落,斜插入地面,转瞬,明钰的身形清晰起来,却顾不上自己匆匆往云雾间寻去。
“阿月……”
“哈哈哈哈哈!”天道的笑声打断了明钰的呼唤,“我便道,他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引渡雷劫,过了雷劫便能将天道之位夺走么!”
明钰恍若未闻,只身扑入烟尘之间,挥手将尘土打散。
天道又说:“他这具身体和破烂的魂魄怎么可能撑得住天劫,想是早已魂飞魄——”
他话没说完,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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