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裴宁!你怎么了!”裴明政紧紧皱着眉,双手扶在裴宁肩膀上,又好像不知道怎么做似的,箍在怀里,查探她的鼻息。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裴安扑至裴宁身前,手中的短效镇静剂已经轻轻扎在了她的后颈。
裴明政斥责道,“怎么不穿鞋,地上凉!”
“母亲你别晃她了!”
被她一喝,裴明政松了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儿一样,讷讷地站在一旁,“安安,她...她这是怎么了。”
裴安扶着她,搂着她,灌了一通水,裴宁吞了又吐,直到车子来了,给人送进医院去。
直到七点一十分,医院的走廊上燃尽了最后一点余晖。
“安安,你会不会怪我?”裴明政率先开了口。
谁能怪她呢?她已经为这个家做得够多了,裴安摇摇头,可是姐姐也没有错。
几个人又维持着刚开始的沉默,各有各的心思,裴明政开始来回踱方步,沉默地摩挲着颈间的小相片。这时,里面出来个人唤裴安:“裴小姐请你进去。”
“姐姐,没事就好,以后别——”
裴宁苍白着脸:
“好了,陪我聊聊天吧。”
裴明政在外面等着,丁曦在旁边站着,裴宁在裴安身边靠着,总之仿佛不是支离破碎的一生。
池遇在外面等了很久,一直到了九点二十分,她才迈步走进医院。
池遇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让裴宁见裴明政一面会是这样的结果,她非不听,说自己再不让,她就要从三楼跳下去。
不过池遇也能理解裴明政的心情,谁对着仇人的女儿都不可能爱起来的。
可是她的裴宁不该被这样对待,她伸出手,说,“我来带她回家。”
大概是女人的气场太强大,没有人说话,任由她俩像天宫一号和神舟八号一样对接上,她将裴宁打横抱起,朝她们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
裴宁很少有这样安静地在她怀里的时候,如果裴宁睁开眼睛了,等待她的一定是冷嘲热讽,还会问候她的身体健康,问她怎么还没死。
池遇轻轻将裴宁放在副驾驶座上,拉过安全带系好,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后泰然自若地回到驾驶座上,一手打方向盘,一手夹着未点燃的细长香烟。
车子缓缓启动了,下山的路很长,弯弯绕绕的,山风从窗子吹进来,吹散了淡淡的烟草味,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宁醒了,蜷着身子,侧过来看着她。
池遇瞥了她一眼,放缓了车速,伸手从中央扶手箱拿出一瓶水,“喝点水。”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笑,池遇说,“不喝是吧?”
“滚,”裴宁说,“去厕所舀点马桶水喝。”
跑车猛地停了下来,抓着地发出刺耳的“嗞咋”声,池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拧开瓶盖,仰起头喝了一口。随后俯过身去,掐着裴宁的下巴亲她,有点呛,裴宁用力推开她,咳嗽起来。
“咽下去。”
“你真是疯子。”
池遇也不知道裴宁怎么好意思说她,笑了一下,“我爱你爱得发疯。”
只有在裴宁怒视她的时候,她身上才散发着活人的气息,很鲜活,但又带着点死的味道,像烂掉的香蕉,上面泛着黑点点,标签上却写着“新品:芝麻香蕉”
*
江缱这边,研究院忽然集中地开了个大会。
红礼堂下黑压压的人群,一排排深红色座椅往高处延伸过去,一波一波的,海浪一样。
麦克风一响,全体肃静,仔细一听,原来是要派一队学者去交流,目的地是哪里?有人窃语。
“平京,去平京啊。”
“哦,想必是那个院去了。”
有人朝江缱这边望过来,果不其然,会议后名单一念,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次去交流的多数是老教授,只有她和还有陈教授的女儿以及另外两个年轻人。
有些学者不忿,人惯常是这样,安排到自己时,又嫌麻烦不想干,不安排自己时,又感觉不被重视不高兴。
江缱倒是一以贯之地淡淡接受了,说不好她到底情不情愿,谁知道呢,天天都一副样子。
平京,她没去过,打出生被丢到渭青城来,她就在渭青城长大了。一路上走走歇歇——老院长体力不支,一天能到的路程,硬是花了三天才到。
一到平京,马上就有接风的人。一下车就见她在等着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单眼皮,长眉带冷,头发整齐地往后梳,一丝不苟。穿的是一身深灰条子西装,口袋里装了怀表,表链就挂在胸前。
一见院长,马上迎上来,“一路辛苦了。”
院长将她们一一介绍了,然后上路,那么匆促,可青年好像把她们的特征都记准了,能叫出每个人的身份、底细似的。
钱青筠,是此次交流对接的负责人,把她们安顿在嘉云街,近大学城和制药企业,人不算多,安静,四通八达,去哪儿也方便。
她已经了解到,这里面谁是什么身份地位,已经一一分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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