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后世人沿用至如今。亦或者他们在他设下的规矩之上,增添了更多细节,弥补了更多漏洞。
事实证明不是的。
从外表看,凌国是五色桥,是百花齐放祥和一片。
可内地里,凌国是雨夜宫巷,阶级分明却毫无章法,在这里权力是一言堂。
这场雨其实淋湿了钟离湛的魂魄,至少将他停留在两千年前自己统治的天下里所有的理所应当,都浇熄,淋得稀碎。
将他从生划到了死,将他彻底从过去扯到了当下。
当下,凌国不是照国。
钟离湛也不再是曦帝。
坐在皇位上的另有其人,他的信徒也不是只要跪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出不公,他就能断不公者生死。
钟离湛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死了两千年了。
两千年后的世界,与他活着时完全不同。
而两千年后的云绡,在用她力所能及的办法,自救。
她要他杀了显帝,因为当今是显帝的天下,她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扳倒皇权,她要显帝死,便只有求神这一步,哪怕求的是杀神。
但她要周泉礼、云宓之辈付出代价,无需求神,用她那弯弯绕绕的一套招数,或许就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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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湛仍然盯着云绡看,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他弯着腰,勾着脊背,与她面对着面,就在这把漆黑的伞下,两双眼像是要看穿到彼此的灵魂深处。
雨越来越大,云绡停滞不前,雨水终于浇灭了她手中的灯。
周围骤然暗了下来,疾走在前的宫人们还没有发现那个不受宠的公主并未跟上。
云绡突然觉得,钟离湛握着自己手腕的那里很烫。
她打破这长时间的沉默,将话题扯回了钟离湛看向她之前,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保持着敬仰道:“那能成为曦帝的子民,一定是天下百姓最幸福的事了。”
毕竟,他统治之下的国家比凌国公平公正得多。
钟离湛似是自嘲,勾起嘴角:“你不是说,后世人称孤为杀神?那大约他们都觉得在孤统治之下,畏惧和痛苦远远多过幸福。”
云绡张了张嘴,又不知要说什么,她可不会提起史书上那些对钟离湛的记载,毕竟没一句好话。
“十一殿下!”
前方的宫人终于发现云绡掉队了,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他们喊她殿下,却从未将她当成殿下。
那些所谓国法规章,也只是纸上的一行字,形同虚设罢了。
云绡动了动握伞的手,以手背轻轻靠在钟离湛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钟离湛松开了她,但也走出伞下,不再当那个被伞割掉脑袋的无头男尸,而是绕至云绡的另一侧,站在风雨里,对着她手中的宫灯轻轻吹了口气。
鬼火重燃,霎时照亮了前路,便是暴雨也无法遮拦的亮度。
“云绡。”
钟离湛突然念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很好听,这一声很轻,很低,像是掩在了风雨里,却也因为很轻,很低,显出了几分温柔。
这是钟离湛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慎重地叫着她的名字。
云绡的心跳漏了一拍。
钟离湛又道:“你有一身剑骨。”
云绡:“……”
他在骂她吗?
钟离湛叹:“你的魂魄里有一道剑意,所以你的身体特殊,拥有剑骨者命硬不易折,与其杀显帝乱世道,你有没有想过——救世?”
云绡闻言睫毛轻颤,心头狂跳,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魂魄里有剑意,所以这是她被称为怪物的原因?她从小到大只要受伤都能很快愈合,这就是钟离湛说的命硬不易折?
至于他说的救世,云绡当他放屁。
钟离湛也觉得自己说了句屁话。
一个才只到他胸膛高的小姑娘,在这皇宫深墙中自保都难,他方才居然能说出让她救世,她连自救,都需精心谋划。
许是因为钟离湛突然意识到,这里不再是他的世界,而他也不是活人,更不是过去的自己。再度醒来于两千年后,他就是个眼界狭隘,还被困在小姑娘十步之内的鬼,毫无能力作为,宛如什么也不知道的稚童。
而他想要破除当下困局,要么找到魂魄与骨剑分离之法,要么……拉云绡一把,将她拉出皇宫这方小天地,才得自由。
云绡受限于皇权,他受限于云绡。
但他不受限于此方皇权,所以这局,还能破。
钟离湛瞥了一眼被云绡拴在身上的骨剑,那剑还是随着她走的每一步,在她尾椎的地方如同藏于衣裳里的尾巴,一会儿动一下的。
钟离湛心下烦躁,忍不住摩梭衣袂上的花纹,可他触碰不到自己的,便干脆去摸云绡的。
云绡是云绡,她的衣裳是衣裳,所以钟离湛其实也没摸到云绡的衣裳,而是摸到了她冰冷的小臂。
云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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